第42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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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家门口上演这一幕闹剧,被隐蔽在对过茶叶铺子里,山田派来监视吉德的鸡腚尖看在眼里。他吩咐两个狗腿子继续监视,发现那两个人出来就跟踪盯梢。他急急忙忙跑去向山田报告。山田接到鸡腚尖报告后,带着宪兵队的三十多个宪兵,包围了吉宅。山田下马后,让宪兵把喝得东倒西歪的四个治安兵抓了起来,对四个鬼子兵一顿‘三宾’的给。宪兵队长川岛呼嚎地砸门。门房慌慌张张地打开门,川岛扬起手臂,巴嘎巴嘎地乱骂,煽了门房老耿头儿两个耳光。山田等人如狼似虎的蜂拥而进。
“给我搜!”
院子里的十几只看家狗,虎嗤嗤地把鬼子围在前院,红着眼,呲着犬牙,发疯地狂吠,不让鬼子挪动半步。炮楼上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鬼子,前院青砖隔墙的梅花垛眼儿里,也露着乌黑的枪管。炮手李三响,腰插两支德国盒子炮,面不改色心不跳,大咧咧地叉腰站在月亮门下。吉德也是老鼠睡在风箱里,能安稳眯觉吗,早防鬼子这一手了。
山田一看这架势,哑巴说话,干嘎巴嘴,哇啦不出来。两下对垒,山田是手足无措,出乎预料。吉德是早有防范,成竹在胸。钻了这个马蜂窝,山田左右为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如此僵持下去,那是鸭子上鸡窝,只有挨鹐的份儿。山田正要死猪蔫退,另寻抓获那两个人的时机。
吉德挎着受伤的胳膊,打月亮门后走出,挖苦地说:
“山田啊,猪八戒摇身一变成了日本军官,瞅肩章还是个少佐嘛,混的不错呀!弃商从戎了,脑瓜子蛮灵活,日本军人多吃香啊!瞅谁不顺眼,说崩就崩,说杀就杀,多威风啊!不过,你和当商人那会儿可不一样,见谁都客客气气地老撅屁股,不笑不说话。你这人咋一穿上黄皮子这身皮,就跟人两样了呢?礼貌也不懂了,像饿狼似的往人家闯,连个起码的招呼也不打,这不大好吧?你既然不把自个儿当人,俺咋好当人待敬你呢?俺以这样的方式欢迎你还满意吧?卤水点豆腐这才和如。中国是个礼仪之邦,人家敬俺一尺,俺敬人家一丈,俺这不过分吧?如今世道不太平,犬牙交错,你不会趁火打劫吧?俺告诉你,皇军是讲中日亲善,共存共荣,皇道乐土的。你这无缘无故,私闯一个安份守已的合法商人的家,不是做苟且之事,就是来敛不义之财的吧?你们的所作所为,这与所说的不背道而驰吗?你们一面口似蜜饯,一面男盗女娼,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想干啥呀?山田,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俺不求瓦全,宁可玉碎,对付你们这种强盗,俺中国人有中国人的办法,那就是以牙还牙!山田君,俺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恕吉某失礼了。”
在吉德家设岗,派暗哨,山田出于两种目的,软禁吉德。他是黑龙镇商界头面人物,举足轻重,又是一个不安分的有反日倾向商人,推一推过去,拉一拉过来,必须牢牢掌握在自个儿手里,防止他煽动商家闹事,对抗皇军。另一层意思,保护吉德。他是商界的领头羊,如殷明喜不干会长,那就拿吉德顶缸。大日本要想站住脚跟,掠夺更多财富,必须稳定人心,繁荣市面,利用好中国商人,才能实现大东亚共荣圈整盘计划。山田抓人心切,目的是想抓住吉德通匪反日的小辫子,好收服他。没承想事情弄到这个粪堆,难堪地说:
“吉德君,误会!误会!”
“误会?难道你们抓了俺大舅也是误会?软禁崔武也是误会?监视俺,限制俺人身自由也是误会?荷枪实弹私闯民宅也是误会?你们****妇女,乱杀无辜也是误会?把商家掌柜游街示众,**污辱也是误会?哈哈,误会得如此猖獗,骇人听闻。你们侵占东三省也是误会?你上嘴皮下嘴皮一合,误会了。说的多轻巧,多冠冕堂皇。山田,你既然自个儿送上门来了,咱把话说开了,你到底想干啥?想抢劫吗?想抓俺吗?死山墙,没门!俺非跟你来个鱼死网破!” 吉德勃然大怒,质问山田。
“吉老大,你想造反啊?抓你杀你都不为过。你反满抗日。你捐粮给李杜、姜尚文抗日义勇自卫军;你捐款捐物,支持马胡子打皇军;你还担当过抗日民团团总。就这几条,哪条都够杀头的。如今你又窝藏皇军要犯,阻抗皇军搜捕,还私设武装,对抗皇军,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山田理屈词穷,疯狗咬人。
“哈哈,你说这些不假。张三[狼]进门,能咋样?三岁小孩都会拿起棍棒打它,何况俺一个大活人了?不过,俺还是恨俺自个儿,没看清披着羊皮的张三,当了东郭先生,反被张三所害!”
“吉大少爷,就你这几条破枪,能挡得住皇军吗?我一声令下,你这深宅大院,转眼间就夷为平地。华山一条路,你只有乖乖听从皇军的,把人交出来吧!只要你交出了人,皇军可以对你过去的所作所为,过往不咎。如果……啊,别说我翻脸不认人!”
“你有脸吗,别把屁股当脸说?你要的啥人俺知道,俺怕你热屁股挨了大冰块,沾掉了皮?你要想让俺交人,何必那么掉架,堂堂一个大少佐,亲自跑一趟呢,大热的天?你是谁呀?特高课!龟河大佐的话都不听,还不是把俺大舅偷偷地关进宪兵队。俺要是给龟河大佐过个话,说是你不执行他的命令,破坏中日亲善,这罪名也够你喝一壶啦吧?不过,你别害怕,俺交人,你把门前的岗撤喽!允许俺探探监,看看俺大舅和崔镇长。否则,你们就守个死院子吧!咋样,山田副镇长?” 没等山田答话,鸡腚尖伸舌头,舔上狗的屁股沟了,从山田身后窜了上来,拽住吉德衣领:“你就是吉老大呀?够尿性的。你敢跟皇军讨价还价,看我揍你!哎呀呀……”
鸡腚尖刚抬起手,吉德抓住他手腕子,反手一扭,往上一提,倒背身子撅起腚尖,吉德抬起脚,“当”地踢在腚沟上,鸡腚尖“噔噔”穿了箭儿,一个猪拱地,出溜到山田叉开双腿的裤裆下,把山田撞的一趔趄,倒退好几步。
川岛发疯狗似的,哈腰拎起抢得满脸拉拉淌血的鸡腚尖,“巴嘎!”挥手“呱呱”煽了两嘴巴,像扔死狗似的,甩到狂吠的狗群里,回手抽出军刀,高举过头,暴怒地哇哇乱叫,揿个头,奔吉德冲过来劈下,“当啷”一声,火星四溅,把月亮门的青砖砍了一道印儿。
吉德说时迟那时快,急急一闪,躲过劈过来的刀锋。炮手李三响腾空飞起一脚,正踢在川岛的心口窝上,川岛“哇”地从口中喷出一赶儿鲜血,“叭”地仰颏摔倒在地,鼻子和嘴直冒血泡血沫儿。狗群疯狂地呼了上去,山田恼羞成怒,挥舞军刀“呀呀”暴叫,冲上去胡乱砍杀着狗。狗也不示弱,你扑我咬,我撕他躲,狗兽嘶嚎地搅在了一起。
鸡腚尖从地上爬起来,和几个日本宪兵,把昏迷不清的川岛拖到墙根。
吉宅前院填满了火药,有颗小火星,就会引爆。
一时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随着“当当”两声惊天动地的枪响,漂亮女郎和风度翩翩的绅士,出现在月亮门前。
狗不咬,人不哗,各种异样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聚焦在两个人的脸上。
山田双手握着的军刀,悬在了半空,疑惑的而又惊讶地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