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二五章 小小意外(2 / 2)
府有京府、次府之分,京府也就是常说的宋朝的四京,分别为东京开封府、西京河南府、南京应天府、北京大名府,余者为次府。放到现代,京府差不多相当于直辖市,次府相当于副省级城市。其中重要的次府,差不多就是相当于计划单列市。
江宁府,是能排上号的。
在如此重要的水运交通要道,竟然有人胆大包天的敢截船杀人抢钱,也不知道其中有几个浪里白条,又有几个阮氏三兄弟。不管有几个,都是老寿星吃砒霜,迫切的想见阎王爷了。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百里水路,十余人不慌不忙保留着体力划桨,到了夜半时分,已然是到了昨夜被劫的地方。
今夜江上起了雾,水流奔腾的欢响着,偶有壮丁摇橹翻动保持船体稳定,带起江水,又落下,在寂静的雾中的江上。
火把的昏黄光芒,在这时候也不能穿透很远,似是鸿蒙天地初开的那一抹朦胧的华光,也像是奈河上引魂争渡的灯塔。
王言闭目盘膝,坐在湿气浓重的船舱之中。褪了刀鞘只有晦暗刀身,许久未曾饮血的含锋搁置腿上。他修长的手指,在刀身之上轻点。
因是立着手指,修剪齐整的指甲边缘敲在刀身上,隐隐有些轻快的旋律。
突的,急促的脚步踩着破船的木板咯吱作响,一人弯腰在船舱门口。压着嗓子说话:“少爷,有动静。”
“叫兄弟们都准备好,把盾都举起来,防备着他们射箭。”
“是,少爷。”
这死里逃生出来,又来带路的人感觉很是奇怪。明明船舱中漆黑一片,偏偏少爷的双眼,少爷膝盖上的刀,都是亮的。
他哪里晓得,比看不清的黑暗更黑暗,那更黑暗便是明亮……
一会儿,雾中果然有箭矢射过来。王言利在船头,十分淡定的挥刀劈开奔着自己脑袋过来的箭:“西北。”
随着他的声音传出,船儿猛的来了个小侧飘,而后迅猛的直往看不清的雾中冲过去。
大家都是出来碰运气的,否则在如此的环境下,绝对没有人会跑江上来找罪受。他们碰的运气是有急须运送周转的货物,王言碰的运气当然就是他们了。
船桨激烈的翻弄江水的声响,是能传出去的,没有熄灭的很有一些穿透力的火把也是有指示的。水匪们见这边的动静,那自然是很高兴的。他们也省了力气。
当即,平静的湖面中,响起了有节奏的哨子声,这是他们沟通的暗号。
却是没有再放箭了,不管是山匪、还是土匪,都不很富裕。能射两轮箭,挺不错的了。毕竟这都是消耗型的战略物资,水匪们也不好搞来太多。哪怕大宋军官有倒卖军器的,但各种草头王那么多,实在是抢手的紧。
这是呈规律分布的,离中枢愈近,各种匪的实力便愈弱,反之则愈强。边境的交战区除外,那边不好混,交战双方随随便便就给扫了,能在边境混下去的,多少都是有几把刷子的人,草头王在那边没有太大的空间,除非是玩着养寇自重的把戏。但是显然,大宋的边将不太具备这样的条件。…。。
究其原因,还是稳定。越靠近中枢那就越要稳定,对于一些事情的容忍程度也就越低。虽然都是经济账,但是远了怎么算怎么赔,轻易不愿意动,可要是近了那就是挑衅大宋君臣敏感的神经。
所以这一伙水匪必是强人,要不然没胆子在这捡便宜。但是也绝对不强,这是影响经济命脉的事,但凡冒个头,都得被集火干死。
不过他们表现的却是很勇猛,两船才一相撞,便就有人劈刀跳过来,直奔着王言的面门。
王言不慌不忙,撩开了劈来的刀,顺便抹了这不知名小匪的脖子,还潇洒的一脚将其踹进了长江之内。而后不管不顾的硬顶着对面的跳劈去到了他们的船上,直往后边看起来就像是指挥的人那里过去。
后边王家庄的壮丁也是丝毫没胆怯,毕竟金贵的少爷顶在前边玩命呢。虽然这时候少爷的勇猛,有些不和他们听说的什么文曲星转世,但显然他们没有心思去东想西想。
壮汉们也是最快速的跟在王言身边,帮助王言分担一些压力,尽管王言根本不需要,毕竟这个看起来就是这条船上主事人的小头目,已经被王言死狗一样的扔在了破木船板上。
眼见得如此,其他的小匪就开始明智的跳江了。与此同时的另一条船,王家庄的壮丁们相当勇猛,又是人多打人少,噗通噗通跳江的声音也是络绎不绝。
一场战斗就这么结束了。代价是,王家庄的壮丁死了两个,一人重伤被王言救回来,另有多人轻伤无碍。
壮丁们点起了更多的火把,却还是按照王言的指示,围了一圈的草编盾牌,都尽量低的伏着身体。
而在火把笼罩的中心,王言轻轻的用含锋反刃的刀尖,在那小匪首的身上一刀一刀的划着,直到小匪首清醒过来。
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王言笑呵呵的问道:“你们是漕运的人?”
“是此段江路管事的外室的弟弟的手下,听闻是输了大钱,这才叫我等深夜于此抢劫落单势薄的货船。”
“那么这个此段江路管事的外室的弟弟在何处?你们近日抢劫的财货船只,又在何处?”
“小人愿意带路,求好汉饶小人一条狗命。”
“看你表现,赶紧带路。”王言又是划了他一刀。
所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这人出手的货物还不多,都便宜了王言。至于这个敢打他主意的人,还有那个带路的小头目,自然没有活命的道理。
综合考虑一下,王言没有动那个管事,看看这人是不是明白事理的。
漕运,从来都是相当重要的。拉帮结派,也是必然的事情。到了清朝时候,才成了漕帮。但是这个组织形态,其实是一直都有的。
宋朝因为商业发达,交易量大,货物周转的需要很多,以及各种的官方物资的运输,对于水路运输的需求是相当大的。因为相比起陆路,运力强,成本低。
何况汴京这个一百二三十万人口的世界大都市的吞吐量是极大的,靠周边地区供应消耗,根本供不起,必要全国一盘棋的供着汴京。
负责漕运的官员是发运使和转运使,互不统属,都是对三司负责的。下边的一个小小的管事,那就是上万生民所系,权力很大。
这要是弄死了,影响肯定不小,多生事端就不太好了。
如此,杀人劫财安排销赃,以及等待事情变化,王言再回到扬州,已经是七日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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