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 三川北虏乱如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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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鹿城,一只穆斯林组成的军队,正在烈日娄炎下,挥舞着木头削成的武器。
经过短时间的恢复性操练,艾布都已经多少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他和这些本地出身穆斯林,俘虏将被编成一只地方性的治安维持部队,以取代某些正规军正在承担的职能,不出意料的话,他们会被打散和那些地方招募的拜火众,景教徒混编在一起,用日常信仰上的差异来确保相互监视,理论上任何可疑的举动都会被同伴告发,获得奖赏的可能性。
而作为主动投降者中,级别最高的艾布都,那些塞里斯人也不介意让他成为合作者示范性的榜样之一,他得到一身行头和坐骑,除了他们的旗帜,基本上与过去的地方守备军,没有什么两样。
而在这个编练的背后,显然是塞里斯人新一轮的军事调整。他忽然心有所感的抬起头来,望向西面的群山深处。
“圣战”
“圣战,
内布沙尔的首府,尼普谢尔城中已经沸腾了,高举着刀枪有幸的人潮,想洪流一样的席卷过大街小巷,最后聚集在大清真寺前,数百名黑袍金边的教职人员簇拥下,阿拔斯军的总帅,皇太子麦海亚,正在高声的引领着礼拜五的祈祷。
来自西面诸省六个兵团的援军终于到达了,一起到来的,还有附近省份被动员起来的数万圣战者,他们挎着刀剑,自带骆骆或是马背的帐篷,风尘仆仆的汇集而来。
内布沙尔军民期待已久的机会终于到来了,根据秘密渠道确认的消息在锡尔河东岸塞里斯统治区的腹地,费尔干那地区发生了大规模的叛乱活动,据说与北方游牧部落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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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勒镇的一个山沟里,旗幡招展,香huā彩表,猪羊生供,我正在装模作样的进行拜祭不存在的祖先和族人。
早年我所属的考古队在出国前的最后一站,就是在这里与当地文管所合作出土了一些人类生活过的遗迹。
据说是唐代安西四镇一度沦陷于吐蕃后,为了躲避动乱和战火而远避山中的唐人后裔建立的一个临时居民点。
我重新发现这里的时候,已经荒废了很久有房屋和田垣的痕迹,地渗的浅井里至今还可以取到水。
所以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在拜祭我的过去,后世现代社会的种种已经模糊的渐渐从我的梦境里越来越少出现了跟随而来的小丫头她们,倒是煞有其事的摆下贡品和祭物,虔信的祁祝起来,无非是祖先保估,多生子嗣,好继承这份家业什么的。
我埋下了一些东西,还就地立了一块碑,算是我来个的最后一点纪念。
由于这里的偏僻我们只能靠骑马过来,在崎岖的山石间上上下下,颠簸摩擦的胯下生疼全身酸痛,但是连最喜欢挑剔的小丫头,这次也没有发出抱怨的声音。
最后回程还从当地取走一大坛土说是要作为将来子孙分家后的拜祭对象。这样我的身世谜团算是画上一个圆满的符号。
除了东西两路守捉外,我的左近军将,已经顺利接管疏勒镇五府十六州的大部分防要,疏勒王和押藩大使,也送来了他们符牌印信,算是归在我名下听调因此,换防的第三天就开始恢复正常强度的会操和拉练,还有龙武军最早的传统节目夜战袭防。主要是进行当地环境的适应性集训,以及作为客军与本地军兵的协作磨合。这也是龙武军走到哪里都能够保持一定战斗力的缘故。
回到迦师城,当值虞候都尉罗燮前来回报接防的情形罗燮乃是前游责将军,靖难军都知,安东经略使罗先的子侄辈,也是游弋团的领将,在关中打游击的第一代子弟。
自发尾随人员的增多,让我不得不派出人员进行编管,将他们强行分成若干个递进衔接的批次,不然的话,骤然堆积在一起的数万人吃马嚼的,不是什么地方都支撑的起,一不小心就可能让途经的地方,出现绿洲生态系统崩溃。
罗燮负责的就是打前站的入驻评估,在外域带着人马大规模行军,还有暑热地气等水土适应问题。
清点手上接管的账簿名籍,可以感觉到安西都护府历年来的演变。
经过这些年招徕屯垦的经营生聚,安西军基本可以实现足食有余,而大量归化人的加入,让原本被屯垦经营占据的人手,也得以解放出来,组成更多的地方戍防力量和预备役编制,但仅仅这样还不够,要想养兵练兵,修缮防要,扩张地盘,〖镇〗压骚乱,应对治下的各种突发状况,乃至购置和畜养更多马匹驮畜,打造兵甲军器,储积军备,就需要大量的金钱投入。
因此安西境内征税之权,对安西都护府来说就显得至关重要了,而相比定额有限的户税和田赋等传统土课,对商旅征收的椎(关)税、厘(交易)税等才是大头,其中光是每年对过往商旅的抽税,就多达百万缗之多,然后对于客户坐商的抽头,又是一大笔稳定的收益,然后再加上军中或是官方背景直接经营的,商贸项目和产业的进项,可以达到三四百万缗的岁入。
这还不包括那些地方上的驻屯将士,因地制宜各自私营的土产地业,以及众多为了寻求军方背景的庇护,而额外huā上一笔年金,挂靠在军队名下的所谓外籍协军商人献纳。
此外,随着商路往来兴盛国内朝中,亦有大量相关的利益,在安西境内,比如龙武军背景的商业行会之一的大通社(物流联运护送)、西丰联(工矿冶炼)、宝通行(珠宝玉石贵金属专营)、汇通安西分馆(飞钱票号联合)等,都已经经营发展了多年,对地方驻军也多有输捐。
还有一些属于见不得光却被默许存在的地下产业,比如专门对异族奴婢驯养调教贩卖的一条龙产业,人身买卖在大唐是受到严格限制的,但是对没有户籍的外族人来说,就没有这个妨碍了。
又比如受军方委托管理战俘,进行大规模集体劳役的商业开垦团,是被默许在完成任务的情况下,出现合理的损耗。
因此宁远(拔那汗)之乱,对安西都护府的进益来说就是利害相关的严重妨碍了,因为宁远国的位置太好了,群山环绕中居沃野而连水草的大盆地,却扼八荒之要,东面就是绵连的葱岭群山背后的安西都护府西面正当河内诸藩之腹地南接吐火罗而通达天竺,北接突骑施而连黠戛斯各部,对东西南北的商路来说,都正当首要之冲。
这么一乱起来就是东境、西境乃至南北各方,都意味着大量商旅和货物的挤压滞留,每拖一天就是多一天的损失。因而尽快平定叛乱,恢复商路以减少损失,至于拔那汗本国的想法抱歉,在平定叛乱之前,暂时不在都护府考虑的范*内。
所谓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这也暴露出向西过度扩张后的众多薄弱环节,从安西到河中、呼罗珊的数千里地域中唐军要维持军事存在的点面,是在太漫长了。宁远国一乱就等于在短时间内,同时断了对西部呼罗珊岭西行台,和对南方吐火罗天竺岭南招讨行营的后援,这些地方短时间内依靠前期战争所获的积累,还能不受什么影响但是拖久了那就可能是灾难性的后果,那些明面上和潜在中的敌人,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很多时候,连锁性的反应最初只来自一个点上,如果安西都护府不能表现出足够强势和效率而让人察觉到虚弱和无力,那就会有更多的人产生异心和想法。
然后是,西州转送来最新传来的邸文。
天子小白,在今春的京军大操中,检点出老弱不堪及虚冒浮员九千多人,着令归遣发还本乡,又检发疏懒不精军条武训者六千多人,以充河西、陇右、北原、云中诸道,算是降等酌情留用。这一去一降,就是一万五千人,足足够顶的上北衙一个军的缺额了。
各军所缺,耐征令天下六大都护府选边兵锐士以充之,暂定六年一轮。其中安西都护府分配到了一千人的员额,不过指定必须都是骑兵。
这也在情理之中,现在四海渐定,当年定鼎国朝的元勋宿将都渐矣老去,他们的部曲故旧也随之多少出现了松怠驰废的迹象,虽说老兵不死,但是长期处在安逸太平的环境下,没有对手的刺激和磨练,无论是个人的身体素质、武技,还是精神状态,难以继续保持较为理想的水准。
只有这六大都护府管领的境内,因为管领众多羁縻藩属各族部众的特殊性,还保持着一定强度的战事和冲突,并不缺乏经过战火磨练的新锐军士。
不过我隐隐觉得,这还只是个前兆,这位皇帝陛下还在酝酿着更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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