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2 / 2)
夏提刑顺手接过文书就是一愣,想好的说辞堵在了嘴里,拍案大怒道:“大胆的恶奴,西门庆是本镇一等一的商人,也是你们可以随便诬告的。选大板,拿下去着实打。”
蒋竹山问道:“大人头顶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如何不问青红皂白就如此笃定他们是诬告?他们平素身无余财,难道这银子也是诬告?为何不让西门大官人当堂说个明白,真是诬告,也好还他一个清白不迟。”
“大胆,”夏提刑这才仔细打量了蒋竹山几眼,见他目光清澈,全无畏惧狼狈,反而渊渟岳立,和传言大相径庭。心底不禁暗暗埋怨了西门庆几句。
夏提刑能够坐到现在的位置,识人的眼力还是有的。
遇到武大郎,郓哥那样的,就是先打上一顿也是白打。可是眼前这人,只怕是个有仗义的;体制里面打滚,务必要八面玲珑,最怕无端得罪了不知底细,看不透彻的人。
想到这里,夏提刑心里有了计较,喝止拖住鲁华张胜的公人,说道:“出首无罪,脏银罚没,再敢诬告滋事,定罪不饶,还不快滚;蒋文蕙并无过失,可以自行离去;至于文书,既然涉及西门庆,我心中自有计较。”
说完,公人叉了鲁华张胜出去,夏提刑匆匆离去要去找西门庆问个分明。
蒋竹山快步追上鲁华张胜,寻个僻静处,给了两个人银两又仔细嘱咐了几句才朝药铺急急走去。
西门庆这个时候已经从长随嘴里知道了前厅发生的事情,看到夏提刑过来连忙告罪不迭。
夏提刑坐定喝了几口茶水,指着西门庆虚点了几下,笑道:“你呀,什么时候也学得办事不靠谱起来?还好都帮你挡了回去。”
西门庆脑子里面也是一阵糊涂,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站起身连连拱手,赞道:“多亏大人英明;都是我眼拙,这两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满嘴胡说诬赖小人,大人自然看得清楚明白。”
夏提刑哈哈大笑,说道:“这次就算了,下次注意就好。你呀,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就不用一口一个大人的了。”
说完,夏提刑端起茶碗轻轻吹了吹,也没有兴致去和西门庆再说朱知府小妾难产的事情。
西门庆心中明白,连忙站起身嘴里说着告退却是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压到了茶碗下面。
夏提刑觑了一眼,看到银票上写着三百两纹银的字样,抬手把银票朝西门庆推了过去。无功不受禄,不明不白的银子烫手。
西门庆又把银票趁势塞进夏提刑袖子里,笑道:“千万不要再推让了,可否听我一言?”
夏提刑也就顺势收好银票,示意西门庆坐下详说。
“小弟有一事相求,还请大人成全。”
“不用客气,但说无妨。”
西门庆说道:“如果大人答应,还有另一半择日送到府上。”
夏提刑心想,这西门庆看来是准备出血一次了,也不知他所为何事。不过,到了袖子里面的银子再要掏出来那是千难万难。于是,也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只是品茗静待下文。
西门庆眼珠一转,笑道:“刚刚听大人说起朱知府小妾难产一事?”
夏提刑眉毛一皱,又立刻舒展开来,心中不解,似笑非笑的看向西门庆:“某非你是要毛遂自荐?听我一句劝,我可不想少了一个常来常往的老友。”
西门庆微笑道:“大人可是冤枉小的了;我再不堪,也不会拿吃饭的家伙去送人。说句玩笑话,坏事我还真一时想不出有不会做的,偏偏这治病救人积德的大好事不是我的擅长。”
夏提刑险些把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笑骂道:“你这张巧嘴啊,就会逗弄人。难怪孟玉楼那个妙人放着多少男人不嫁,却宁愿给你做小。”
西门庆得意说道:“我也就是个脂粉堆里的英雄,倒是让大人见笑了。大人开心就好。”
“好啦,快说正经事吧。我也好奇什么事情值得你如此破费?”
西门庆正色说道:“小人想请大人发力,也不要大人出面,却要务必举荐的那蒋竹山去为知府大人的小妾治病。”
夏提刑愣了一下,重新看了西门庆两眼,摇头说道:“老弟偏偏有这许多花花肠子。”
西门庆笑道:“那,大人是应允了?”
夏提刑有些迟疑问:“可不要那个蒋竹山真治好了知府大人的小妾,母子平安,你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西门庆笃定道:“那蒋竹山以前不过是个江湖郎中出身,也常来我府上看病,小毛小病的没问题;难产?从未听说过他还懂妇科。”
“那就好,那就好办了。现在知府大人是病急乱投医,到处张榜求贤。明日去知县家里饮酒,等醉醺醺的,我无意说上几句,不怕县令不去寻那蒋竹山的晦气。就是以后问起,喝多了胡言乱语,谁省的说了什么醉话。”
“大人果然高明,小的这就告退也去寻几个人造些蒋竹山擅长妇科的谣言;静待大人佳音。”
西门庆离开后,夏提刑自言自语道:“倒是小瞧了他,心机原来如此之深,日后须得提防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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