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82章(2 / 2)
云芝也难受的开始掉泪。
秀梅拉着她们说:“别哭了,再哭,您娘该难受了,以后孩儿们都大了,回来就容易点了,咱家现在地方更大了,您啥时候回来都有地方住。”
孙嫦娥对着两个姑娘真的是很难受,当初为了让她们离开这个穷地方,过上好日子,柳长青委托朋友给她们找了山外的婆家,她们现在的日子确实过的比柳家岭甚至望宁附近的人们好很多,富裕很多,可想回娘家一次却很难,尤其是有了孩子以后,一年最多也就是回来三两次,最亲的亲人反倒经常都见不上面。
剩下的几乎所有胶卷柳凌都给玉芝和云芝用了,还有几张让常帅、常静和俊豪三个跟柳家的几个孩子一起照了两张。
俊豪和常帅这几天在姥姥家玩的非常痛快,都有点不想走,但常志杰要上班,俊飞在家里出水痘还有些发烧,云芝和玉芝留在娘家有点说不过去,把俩孩子留在这里吧,柳家的孩子着实已经够多了,如果再加上他俩,孙嫦娥和秀梅的日子恐怕就没法过了。
常静快五岁了,小姑娘不喜欢柳家岭,嫌这里没有小卖铺,没有雪糕和火腿肠,来了之后已经哭闹了好几次,天天发脾气闹着要回家,这会儿知道要回家了,一直拉着常志杰的手催着他走。
云芝和玉芝去堂屋拜了菩萨后,眼泪汪汪的和孙嫦娥、柳长青告别,先下去了。
柳茂这次回来后一直住在上边的堂屋里,他进去收拾东西的时候,柳侠正好进去给猫儿端水喝,看到柳茂站在炕前,默默地对着菩萨,双手合十抵在额前,等他端了水出来,柳茂还站在那里没动。
天气酷热,又是好几个人一起走,所以柳凌不许任何人去送他。
柳侠扯着猫儿,和柳海、柳葳、柳蕤一起把柳凌他们一群人送到关家窑。
柳钰背着柳凌的东西,不说话,只管跟着柳凌,柳凌没办法,只好让他继续往前面送。
柳侠和猫儿他们一回到家里,孙嫦娥就给了柳侠一个红包:“您大姐、二姐非要给你,我咋推都不中,你拿着吧。”
柳侠不接:“我不是早就说过不要俺大姐、二姐哩钱了嘛,我现在挣哩比她们还多呢,妈,你把这钱给俺叔吧,反正我不要。”
孙嫦娥把红包塞进他手里:“你想想,您叔会要吗?这两年你不要您叔哩钱他就觉得对不住你了,您姐给你跟猫儿哩钱他能拿?拿着吧,您姐她们一人给小钰上了一百块钱哩礼,还一人给了玉芳二十块钱拜礼,您叔最近不会因为钱发愁了。”
柳侠只好接过来,拆开包看了,里面是三十块钱,他嘟囔着说:“以后你别再接俺姐哩钱了,叫常志杰那个势利眼知道了,说不定会跟俺大姐生气哩!”
柳钰六点多回来了,带回了一个大西瓜,还给柳侠带回了五封信:219寝室除了张福生外其他几人每人一封。
柳侠先拆开了沙永和的信看,他实在想不出沙永和会跟他说点什么。
事实证明,沙永和确实没什么私密话要和他说,因为沙永和的信封里装的是一张宁夏地图,信则只有一句话:七儿,如果有时间,欢迎你到宁夏来。
柳侠挥舞着地图叫:“我靠,老沙他以为自己是宁夏旅游局的代言人吗?”
柳长青和柳魁、柳海却兴致勃勃地拿过了那张地图开始研究,柳海从地名上就推断出了好几个采风写生的好地方。
柳长青说:“过些年,等小雲、小雷都长大了,我就带着您妈出去看看,她一辈子窝在咱这个地方,委屈了。”他又对柳魁说:“你也是,等小莘再大两岁,领着秀梅出去看看吧,不能说她来到咱家给咱生儿育女一辈子,就只能围着锅台转一辈子。”
秀梅正好端了稀饭出来:“伯,我没觉得搁咱家围着锅台转一辈子有啥委屈呀,你看云芝跟玉芝,她们还想一辈子不出嫁搁咱家哩!”
柳魁说:“那不一样,平常搁家里操持家务,偶尔出去看看外面啥样,还是可有意思哩,等小雲、小雷去荣泽上幼儿园了,我领着你,最少咱先去原城看看吧!”
柳侠拆开云健的信正在看,闻言对秀梅说:“大嫂,原城咱啥时候不能去呀,咱要出去就去远点哩地方,对,就先去京都,京都还是比其他地方有看头。
哎,云健可真中啊,敢去找人家专业歌舞团哩人飙舞,唉,我跟他越来差哩越远了.......”
“没,小叔你跳哩最好看了,谁都比不上!”猫儿非常肯定地否决了柳侠的自我贬低。
柳侠感动地呼撸了一把猫儿的头发:“孩儿,谢谢你哩鼓励哦,不过,咱也得多少顾忌一下客观事实呀!”
柳海对他俩翻白眼:“咦,太阳从西边出来啦?幺儿你终于也发现了猫儿哩缺点啦?发现他从来看不见客观事实这个事实啦?”
柳侠伸出脚去蹬柳海。
柳海跳到柳钰身后让他挡着自己:“俩睁着大眼说瞎话哩货,公然无视我是咱家最帅哩人这个客观事实,只服从于情人眼里出西施这种低级哩主观意愿,多次打击我脆弱哩小心灵,导致我现在自信心不足,自卑感严重,到现在也没动手开始构思我哩暑假作业。”
柳魁扭过头:“孩儿,说了半天,你是成天光顾着耍,没写作业呀?”
柳海扑了柳钰肩上:“哥,我越耍越不想画画儿了,这可咋弄啊?”
柳侠突然跳了起来:“哇,云健这个傻丫的,他居然敢说我老胳膊老腿儿,我我我.......,猫儿,拿笔来,我现在就要给他写信,让他知道到底谁才是跩不动哩老家伙。”
猫儿和柳葳给柳侠准备好了纸笔,柳侠却不知道怎么开头了,他挠了半天头,忽然问柳长青:“伯,是不是文言文写信哩时候,比较容易写出来那种内容十分.......十分强硬,但口气特别委婉哩感觉?”
柳长青想了想:“对,老辈子哩人写信措辞都很客套谦恭,但想说哩意思一点也不会少,你想干啥哩孩儿?”
柳侠把云健的信递给柳长青:“云健敢笑话我老,我在想咋给他还回去哩。”
柳魁和柳长青一起把云健的信看了一遍,说:“就因为人家说你再不好好练习跳舞就跩不动了,你就觉得受了打击,想加倍还回去?”
柳侠理直气壮地点点头:“他比我大三岁哩,敢这样说我,我就得给他个厉害看看。”
柳长青笑着把信还给柳侠:“那你干脆叫猫儿替你写吧。”
柳侠莫名其妙:“为啥?”
柳长青说:“云健他们几个都比你大吧?按咱这里哩规矩,比你大哩人,像猫儿这晚一辈儿的该咋称呼他们?”
柳海抢着说:“大伯二伯呀,就一个哩话,就叫伯伯嘛。”
柳长青说:“这不就完了,猫儿成天跟着小侠哩,跟他养哩孩儿差不多,猫儿随着小侠哩身份,称呼他们几个伯伯不是正好吗?”
柳侠眨巴着眼愣怔了几秒钟,大叫着蹦了起来:“伯,姜还是老哩辣呀,我真信这句话了,来来来,猫儿,来给您伯伯们写信,好好叫他们体会一把人到中年哩欢乐。”
柳海和柳钰也在一边煽火起哄:“就是就是,敢说咱幺儿跩不动,咱给他说成糟老头子。”
一个小时后,由猫儿执笔的给云健的回信完成了:
云健伯伯尊鉴:
今日收悉伯伯尊书一封,知伯伯贵体康健,精神矍铄,至慰远怀,奈何近日家务繁杂,小叔及诸位尊亲俱忙忙碌碌,无暇亲笔复信,特命小侄代为润墨。
小侄观伯伯来信所书,内有与人飙舞斗狠之事,甚为忧心。
想伯伯年事已高,从骨头到肌肉俱已呈衰弱之势,满地打滚、胡蹦乱跳、张牙舞爪之姿俱为青春少年生机勃发者方可为也,以伯伯今日已趋三十高龄之身,行少年后生之事,一招不慎,摔个大屁股墩儿,贻笑大方事小,摔坏了贵腰可就要了老命了。
故,小侄敬请伯伯谨言慎行,保重贵体,以免小叔及同窗友人终日挂怀,为伯伯之安康而担忧。
又闻京都每逢夏季酷热犹如大蒸锅,蒸熟乳猪没商量,再看我凤戏山川,夏日缤纷如画卷,凤戏河畔,冰肌玉骨自无汗。
小侄为伯伯身体念,诚邀您闲暇之时光临寒舍,颐养天年,殷殷之情,是为至盼。
顺颂
福安
侄男柳岸谨上
198*.8.2
柳长青把信拿过去看了一遍,又还给猫儿,揉了揉柳侠的头:“孩儿,不说你读了恁多年书,就这些年你临的那些碑文,也不应该把信写成这样吧!”
柳侠笑嘻嘻的把信拿起来,仔细打量了一遍:“伯,没事,反正他们也不懂,嘿嘿,我还没寄出去哩就能想到他们一个一个哩糟心样,哈哈,真痛快,中华传统文化就是妙啊,客客气气就把人给气孬了啊!
猫儿,继续,再给您那几个伯伯写,叫他们都跟着沾沾光。
大哥,我一想到毛建勇和黑德清还没过二十岁生日哩就当伯伯了,我就觉得神清气爽啊!”
柳侠因为恶作剧而带来的快乐一直在持续,直到他一身臭汗推开219的寝室门后被一群人扑倒在沙永和的床上,他才知道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同寝室哥们儿的郁闷之上是很严重的事情,猫儿平白无故多出来的伯伯们的恶作剧也够他喝一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