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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至京卫指挥使司,下旨五城兵马司,他们都没有亲信,无从打探消息。而睿王若是返回,只有他们才能及时得知消息。
京卫指挥使司……皇后能想到的人自然只有袭朗。她恨不得将袭朗生吞活剥,恨不得将他的妻儿即刻抓紧宫里来做人质,从而让他告诉自己睿王究竟身在何处。
但是,现在不能。
不是时候。
皇上还在气头上,绝不会允许她与朝臣及其家眷有接触。
怎么办?除了在心里暗自消化满腔的焦虑痛恨,别无他法。
太子那边呢,一本正经地派出了人手去寻找睿王下落,人手也时时传信回来,称睿王大抵是去了东南一带,他们正逐个城镇的搜寻。
这就不是朝夕间能将人找到的事儿了。
太子将这些禀明皇上。
皇上一听睿王去了东南一带,更是窝火——蒋修染在东南一带率兵打仗的时候,睿王就不安分,眼下居然放着送亲的大事不做去了那里……是要联合那里的将领兴兵造反么?!
气得狠了,装病成了真病,卧床不起了。皇上卧在病床上,将蒋修染唤到面前,询问他征战期间,可知哪些将领与睿王私交甚密。
蒋修染听了头大不已,心说太子可真会坑他。这要是皇上钻进了哪个牛角尖,他恐怕都要被牵连丢了性命。
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蒋家先是得了太后的照拂,后有皇后、睿王拉拢,太子眼下如何能时时处处为他考虑?
脑筋飞快地转了转,他回答皇上,若是兄长允许他进门,他会仔细询问一番。
兄长护国公早已被睿王视为弃子,为皇上厌弃,把祸事加在他头上,至多是让皇上恼火一时,却不会认真计较——没必要了。一个在家闭门思过的臣子,还能成什么气候?
皇上若是疑心他,那就命人查他好了,那倒是不需他担心的。充其量查出他作战有些拖拉,但那是人之常情,袭少锋只能有一个,个个将领都似袭少锋,早就真正的天下太平了。
皇上听了他这答复,才想起他已与蒋家决裂,思忖片刻,苦笑着摆手让他退下。
蒋修染略略松了口气,心里想着,得加紧安排淮南王与睿王的事儿了——要尽快让皇上的注意力集中在两个儿子掐架上,不能整日里疑神疑鬼的猜忌臣子,猜忌别人行,但是不能拿他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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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下旬,淮南王的亲信通禀:在真定一带发现睿王行踪。
淮南王兴奋起来,命人手一定要将人找到,活捉回淮南王府。
在这期间,夏映凡一直留在王府,被关在王府后园的一个小院儿里,没再被捆绑,饭菜也很精致。
淮南王偶尔会去看看她。
他看着这女子的目光,再无以往的深情、缠绵,只有冷漠、嫌弃。
真的嫌弃,甚至嫌弃到了不再窝火、不再有失控的想要残酷折磨她的心思。
这些,自然是因为得知睿王才是祸根而起。
他清楚地看到,夏映凡再见到自己的时候,只有惊恐畏惧。她怕得要死。
他这才知道,有的人——如夏映凡这种人,在初时面临凶险处境的时候,能够咬咬牙一心求死,而在被恐惧折磨太久之后,求死的心思反倒慢慢消散,不再有勇气。
这样也好,他心头连一丝尊重都不需给她了。
此事了了,心结大抵就能打开,大抵就能慢慢将她遗忘,重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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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二月的清晨,春寒料峭。
睿王置身于颠簸的马车之中。他头上蒙着头罩,眼前一片昏黑,嘴里塞着布,不能出声。能辨识天色的,只有早晚时独有的那种气息。
何曾想过,他会沦落到这地步。
他一次又一次暗暗发誓,只要自己能够重见天日回到王府,必将太子、袭朗等人凌迟处死!
马车忽然停下来,他被人手势麻利地拎下车,捆绑了手脚,又被塞入麻袋。
随后,他身形倒地,从高处被人推下去。
应该是一个草地斜坡。
不自主地翻滚一阵,停了下来。他凝神聆听,发现马车似乎走远了。
又静静聆听一阵子,确定自己近前无人。
这是什么地方?袭朗又到底打得什么主意?要将他活活饿死在荒郊野外么?
想得美。
他竭力挣扎着,惊喜的发现捆绑手脚的绳索并不牢固,有些松动。他定了定神,设法将手上的绳索挣开。
不知过了多久,他双手终于重获自由。
那一刻,他惊喜得心跳都漏了半拍。去掉嘴里的布团、头上的头罩,再解开脚上绳索,末了扯开罩住身形的麻袋。
他终于重见天日。
打量四周,见这里应该是一个县城的郊野,山青水绿,鸟语花香。
他要尽快离开这里,去找到亲信护送自己回京!
这样想着,发足狂奔,去往有人烟的地方。
跑了一段路,他隐约听到了身后有人趋近,刚欲回头,颈部挨了狠狠一记手刀。
他不情愿,身形却是一软,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