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实惠(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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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实惠(3)
三条实美大怒!这还不叫干涉别国?那什么才算?当年李熙之父几乎给中方带回国内软禁起来,若不是礼部尚书倭仁等人轮番谏请,朝鲜上下一片方面哀求,只怕大院君就要成为阶下囚了。饶是如此,中国也始终不肯放过。给了李昰应一个大院君的名头,随即立刻发遣往江州,赏赐府邸,并规定,永远不许其在未经请旨的情况下,立刻江州半步,算是另外一种情况下的软禁。在这样的情况下,李熙如何敢于违背中国的要求,只怕中国皇帝的天使到达汉城,就是***驻朝使节灰溜溜返乡的日子到了!
“这位大人的话,我方不能同意。以一纸文书,干涉别国与第三国往来交好之事,有如何不能算作是干涉他国内政?”
“这自然是不同的。我国所担心的,也只是贵国日后对于朝鲜有任何不敬不法之行。所谓防微杜渐,总要替朝鲜上下想在前面。至于朝鲜国主得我皇帝旨意之下,肯不肯驱赶贵国使节,非我国所能过问。”
“贵国皇帝陛下的一纸上谕到朝鲜王手中,他除了俯首听命,还能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吗?”
“这是两国会谈,西乡君总要注意彼此礼法,说话不要夹枪带棒!”甘子义老神在在的微笑道,“至于朝鲜国主是不是对我大清皇帝有一番孝敬顺从之心,是不是俯首听命,下旨中断与贵国的往来,这也只是阁下揣测之言,未必可以做数的。”
西乡隆盛还待再说,三条实美拦住了他,他看得出来,这个甘子义是一副无赖心肠,和这样的人没什么可以太多交流的,转而问奕,“贵国出以釜底抽薪伎俩于两国交往,本使实在无话可说。只是有一点不明白,请王爷指教。”,
“哦?是什么?”
“***本国与朝鲜交往,乃至向贵国提出请求,只是为增进两国友好,互通有无,可谓是于己于人都大有助益之事,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贵国始终抱持着这样的态度,驱赶***驻琉球官员在前、要挟朝鲜国主在后,更有拒绝***本在贵国首都成立使领公馆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行止,比诸泰西等国,从来宽仁以待的前例,厚此薄彼,一至如斯。实在令人遗憾!”
这不但是令***人觉得好奇的,也是奕等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皇帝对***人的憎恶根本没有任何缘由,是怎么解释也解释不通的。奕强自忍着向甘子义看去的**,咬牙等待着。
甘子义没有让他失望,长笑一声,又再接过了话题,“这件事,我大清无人知晓。只有当面请教我国皇帝陛下方能知晓。如今之势,还是改议旁的吧?不知道贵国于琉球之事,到底是抱持着何等心肠?”
三条实美眼见对方不上当,心中大感失望。刚才的说话,分明是在打博人同情牌,这也是***方面君臣多日会商之下取得的成议。如今大清国力正盛,想和对方以武力对抗是办不到的,所以只好在这些小巧细节上下功夫。***人深知,中国人好面子,讲交情,以这种方法为羁萦之道,接下去的事情,就容易解决得多。不料这个新出现的帮办大臣完全不理会?副岛种臣暗中皱眉,这个甘某人一出场,就完全掌握了会谈的主动,长久下去,于本国大大的不利呢!
“琉球之事,乃是因袭而下的旧制。***本官民,始则为避海上风涛,厝居于该岛,后来见岛上民生凋敝,有意帮衬发展,故而有今日之景。而贵国所求,要我等……”
“又说错了!”甘子义在这种细节上丝毫不给***人留半点颜色,第二次打断了对方的说话,“不是我国所求。本来就是我大清的属地,***人驻留其上,只不过是临时便宜之制。如今要撤出去,怎么能说是请求呢?贵专使先生还是多多注意你们的言辞吧!”
三条实美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边坐着与会的大村益次郎眼见正使受辱,亢言直声,“阁下未免强人所难了吧?如今纠结于蝇营狗苟之事,就不怕辱没了你大清大臣的仪态吗?”
“阁下就是任职兵部大辅的大村益次郎吧?”甘子义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你当年多曾翻译荷兰、英国等国家的兵书文字,想来也是通晓西学的。难道就不知道,这外交之事,往来言语所争,就是这些蝇营狗苟的细节出入?”
三言两语说得大村益次郎无言以对,中国方面却是扬眉吐气,甘子义也不理众人,盯着三条实美继续说道,“眼下快到申时了,宫门即将下钥。若是等到那时候,今天会议记录就要等到明天才能奏陈我国天子。时间有限,还请专使阁下拿出一个明确的答复。我等也好回奏皇上。”
“退出琉球,是我方可以向贵国保证的。但贵国所提出的明年正月初一日之前,怕是做不到,还望贵国宽限几天。”
“宽限到什么时候?”
“我国希望,能够延长到明年的三月初一日。”
“不行。最多到正月三十日。延缓三十天的时间,料想也足够***人做准备的了。”
双方讨价还价,互不相让,最后定下在明年的二月三十日(这都是阴历)前,全部退出琉球国土。这件事谈完,三条实美不再追诘朝鲜之事,转而说道,“作为和中国一衣带水的邻邦,数百年来,中国及***商交不断,我国天皇陛下希望,中国能够放开怀抱,敞开沿海各省,允准***商船往来经商,种种规制、税则,一如泰西等国前例。”
“这件事非是我等所能决,等回奏天子之后,再由皇上决断吧。”
临近申时,会议结束,***人列队告辞,奕等送了几步,转回堂上,“皇上,……”
“这种言语争锋,即便大获全胜,也实在是没有很大的作用。不过是正告***人,我大清非是无才可用而已。”他再也没有了刚才谈判桌前的意气风发,转而变得意志消磨,“你们知道吗?***人最是野心勃勃,自从咸丰三年黑船事件之后,深知闭关锁国,非时宜所限。因而改弦更张,一意进取。师法西人,不遗余力。”
“……这本来于***来说,是一件极大的好事。但对于和***地处邻邦的其他国家,就是很讨厌的一件事了。***和英国一样,都是岛国,国家土地狭窄,资源不丰,唯一是进取之道就是向外扩张。”他一面说,一面看向奕和文祥,“凡此种种,日后你们只要看一看英国近二百年来的扩张脚步,就可见端倪。”
“皇上圣谕极是。”文祥说道,“老奴久掌总署,于泰西等国多年来的政事略有所知,诚然如皇上所言,诚然如皇上所言啊!”
皇帝苦笑点头,“但比较起英国人来,***人却要更加胜强三分。这种优胜处,有两点。第一,便是***自古以来,尽得中华典籍文物之长,因此,在***人的心中,便有着和中华百姓同样的道德感。试举一例吧。中华自古有文死谏,武死战之说。可以算作是任职官方的文武官员的行动准则。在***,这一点更是得到彻底的发挥。武士重信诺而轻生死,蔚然成风,失败的武士,面对长官的斥责,甚至有不惜切腹自杀,以此明志的。”
“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