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会挽雕弓如满月,归海一刀》(2 / 2)
突然,一个叫声突然爆喝,局势再一次急转而下。
[“鸿翎捷报,长沙城破,吴王李恪战死长沙,满门老少,自刎而亡!”一声像极了钱不丰的急促男中音,在锦衣卫人海中突兀的炸起,一下子震碎了某些人的心神。
“放你娘的狗……”
张要离被这一句话惊得头皮发麻,循着声音跳脚就要大骂起来,而就在张要离这本能反应的瞬间。
归海一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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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米多长,粗壮的一般小孩子都抱不过来的两条又长又粗的大长腿在张要离失态的一瞬间,爆发出了归海一刀从未有过的巨大力量。
脚下的青石被整整阵裂了六块。
如同从远古年间溯着时间长河走过来的神邸,归海一刀像是一颗从人海中冉冉升起的太阳,妖孽一样跃起来了。
在之前,从不知道人可以跳那么高,像是飞人一般,归海一刀直直跳起了两米的高度。
带着一股似乎压抑了十辈子的郁气,归海一刀狂吼了出来,吼得脖子、脸、眼珠子全都火红一片,一头扎的随意的头发散在空中,被风拉扯到后脑,整个人狂野的似乎根本就不该在人间出现。
天神一样的武夫。
在所有人眼里,跃上两米高半空的归海一刀,两米来长魁梧的身子做了一个突破所有人想象的不可思议之极的极限动作。
魁梧的身子弯成了一个弯弯的月亮,粗壮的手臂筋肉暴突,把衣服实打实的撕裂撑破了,手上那张巨型牛角弓,会挽雕弓如满月。
牛角弓被张扬开来的双臂拉扯到最大,弓弦到了快要崩断的临界点,肆意张扬着的是一种妖孽而又变态的力量,诉说的是一个个人的辉煌。
目瞪口呆。
这一刻,不仅是万千锦衣卫,连李治也有膜拜归海一刀的念头了,这不是地位权力的低头,而是对人类极限武力的一次瞻仰。
那把巨型牛角弓可是按着薛仁贵的“破军”弓做的,十石强弓,正常人想要拉起,不要怀疑,手指铁定得断,而要拉成这个恐怖幅度,已经不是臂力能够支持的,连薛仁贵也会头皮发麻的。
归海一刀这次真的是伤人先伤己了,这种激发他极限的举动,对心肺器官的负担,远超出一般人的想象。
潜力开发的越大,生命力就越枯竭。
这一刻的归海一刀,让李治想起了一首歌:“哥只是个传说。”
大风起兮云飞扬!
天地似乎也要见证这一盛事,这一瞬间,风极其凑巧的凌厉了起来。
一身潦黑冰冷的巨型铁甲,眉眼早无昔日的憨厚温和,此刻的归海一刀平,好似一尊乱世战火中的杀神,周身乌黑都是被血浸染而成。四指并拢,拇指扣紧,摸箭,搭弓,弯弩,命运的绳索在这一刻回旋倒转,天上的乌云翻滚着,这一次,雪花在这一刻飞舞着,飘零下来。
张要离还没有说出最后一个字,眼角就突然出现那个从锦衣卫人海里跳起的身影,他没有看清跳起的人是谁,可脑海里那一个弹指闪现出的魁梧人影就隐约告诉了他,归海一刀,除此之外,别无他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惊物惊天下。
“死!”
轰然间大吼中,归海一刀松开了握箭的手指!
黑色的弩箭带着一丝不可查的寒光,嗖然离弦,向着那河岸那矫健的身体,猛然而去,千万双眼睛霎时间全都凝固其上,在正午昏黄阳光的光晕之下,铁箭寒光,向着张要离的胸膛而去。
张要离没有反应的机会,他只能用生死间历练出的危机感,侧了侧身子,然后就觉得背心一痛,胃里突然一阵滚烫,像是有猩红的血液涌进了胃里,涌进了喉咙间,甜甜的。不用去想,只是用耳朵用本能去听去感受,张要离知道自己中箭了,他觉得这次铁定要完蛋了。
“射。射,射……乘这个机会,一刀,射死他……”反应过来的李治,跟疯了一样,从马上跌了下来,然后狼狈的爬起来,又疯了一样的大叫。
千钧系于此一发,莫过于此。
“嗷啊……”
刚刚升上最高点的归海一刀又一只箭瞬间搭上,在李治癫狂的吼声中,弯弓搭箭,第二次雕弓如满月。
第二箭,带着烈烈北风,卷着天空刚刚飘下来的雪花,破空而出,带着震慑心魂的弦音,惊艳爆射。
“噗!”
这一次,张要离做了防御,他把身边的护卫拉到了身前,不知是不是常做这种事,其动作可谓迅猛绝伦似闪电。
可第二支箭还是急速的透过前面两个护卫的腹部,干净利落的射透了张要离的肚皮,然后射进秦淮河,被一江白浪翻滚着湮没。
厚厚的衣料和大片热血在第二箭将要落水后才迟滞着喷出,喷的老高老高了。
“射,射死他们……”
仅仅不到两三句话,李治的嗓子就沙哑了,他是嘶哑着声音,张大嘴单膝跪在地上带着笑意喊出这句话的。
旁边的李清河努力的搀扶着陷入癫狂中的李治。
“最后一箭,与尔同销万古愁。”
在归海一刀怅然高啸声中,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的张要离,眼角就隐约见到另一只箭转瞬而来,他的瞳孔猛地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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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珠箭!
归海一刀少有示人的绝技,只有那些在西北战场上和归海一刀并肩作战的人才知道,早已不再陌生。昔年归海一刀,凭着这首连珠箭杀了太多太多的吐蕃将领,救了李治太多太多次,这是归海一刀的杀手锏。
一连三箭,铁箭直向要害,前两箭张要离躲过了要害,这一次,他依然不死心,身躯如月,轮圆臂弯,把匕首掷去,雪亮的刀锋如同自亮的电闪,雷霆般轰然还击,可是归海一刀人生巅峰的一击已经堪称变态了,匕首在长箭上,一触间被震开,没有一点减速的又一次穿透了三人。
这一次,张要离终于不负众望的虎躯一震再震,然后再没有躲闪反击的动作了。
短促的惊呼声在身后不远处响起,可是前面的人再没有一丝回应,哪两个倒霉蛋,和躲在两人身后的张要离,眉心处有一个不断涌出红白脑浆的圆孔,圆孔中哗哗的在流出液体,如同自来水一般,源源不绝。
天地似乎一时间安静的无声了,惊心动魄的三箭后,所有人都安静的不说话了。
数万锦衣卫,密密麻麻的看着对岸三人额头上红白脑浆蜿蜒顺着身体而下,留下斜斜的红白纹路,一直流到地上,鞋上,猩红滚烫的像是直接烙印在心里,这辈子想忘记都不可能。
“砰!”
人已死,可三人的尸体还令人叹为观止的爆出了一股大大的血花,接着血花爆出的物理反作用力,强忍着没倒下去的三人,彻底仰面而倒。
船上的护卫们目嗤欲裂的冲上前去,反应过来的候弦高却没有去阻止,而是第一时间用刀架住了他“最爱”女人竺寒暄的脖子。
一如李治、钱不丰、李义府三人所料,贪生怕死的他,在这一刻已经不配叫小金陵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被吓破了胆的男人,那哆嗦的双腿便是明证。
冲上岸的护卫围在张要离的四周,个个眼睛通红,都是大男人,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稀里哗啦的。
他们是死士,张要离是他们的头领,也是他们的大哥,他们的命是他的,跪在张要离的身前,这群对任何人都不假善色的三十四名死士滚滚热泪,洒落而下。
上一次,在菩提寺,死了三十六名兄弟,这一次,又死了两个,七十二地煞只剩他们三十四个了,年轻的死士猛的回过头来,满眼都是疯狂的愤恨和暴怒,遥遥的看向大雪中那人海一样看不见尽头的锦衣卫。
他们的生命本就是扭曲的,如今大哥也死了,彻底不完整了,他们活着再没有一点理由,那就死在冲锋的路上吧,不愧大哥一路教导。
于是,捡起长刀,这三十三名死士孤独的冲锋在必死之路上。
李治站起来,重新坐在马背上,身侧是两千名级别最高的飞鱼服锦衣卫,其中包括十二名紫衣锦衣卫指挥使。
李治就是这样冷着脸看着三十三名残存的死士,冲向锦衣卫大阵,于他们来说,终归是要死的,这样的死法,更像个男人。
不知何时,刚才被拉下去抽了五十鞭子的李之远被沈忠亲自扶着,走出人海。
“刺天弩,送他们上路吧。”
李之远被结结实实抽了五十鞭,换来他这次“苦肉计”的薪酬,一次刺天弩阵的指挥。
“锦衣卫刺天弩阵第九阵第二小阵,上弦,预备,射!”
黑色的弩箭带着天空中飞落而下的雪花,像一团乌云把这最后三十三个死士包裹住了。
三十三朵血,瞬间绽放开来,跃上了三尺青天。
凄美的像要醒过来的梦。
计划进展一切顺利。
李治伸手弹去了衣襟上掉落的一粒雪花。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