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洗尘（2 / 2）

宋成柏知道这日子的那天，脸色简直阴沉地要滴出水来。可大夫人在荣禧堂上那付委屈的模样，掰着手指头一件件安排算了过去，再加上有老太太的坐镇──宋成柏也要把农忙的细节给忘光了，哪里还晓得该怎么反驳？

“这日子撞了也就罢了......”檀妈妈知道的事情多，这会儿出去打听了一圈消息回来，气得浑身直发抖，“只请三桌、连外头的亲友也不喊，还全整素菜──！真真是欺人太甚了──！”

三桌，光是他们一家子三个房头的人都坐不够了，明显是刻意小办。素菜，中元节本该有酒有肉、丰盛筵席好请八荒孤魂野鬼的；由其是乡下人家，尤其忌讳这个！人鬼井水不犯河水，好聚好散，从来都不会省了这口肉──此时大夫人安排素菜，恐怕也是想下马威，更是想表达他们大房才是正统与得宠的地位。

“妈妈先别气。”宋鸾华想着自己那还留在庄上盯着农忙的老太爷，冷静地对檀妈妈等人说道，“此事现在就是定下了，等到时老太爷回来，估计还有得翻。咱们现在正是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先且让她们蹦跶几日，再怎么寒酸办了这洗尘宴，也断然不至于如此简陋的！”

宋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大夫人眼皮子浅、宋太夫人一时气过头胡涂了也没什么关系──宋鸾华轻轻地一笑，看着荣禧堂的方向。宋老太爷可不是那拎不清的，没准反而还让大夫人自己栽跟头！

“让大家最近都收敛点儿，做好本份内的事情，千万别给人拿了小辫子！”肯定的语气，从容的神采，让檀妈妈等人便是安安静静地集体应了下来，瞅着时间、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整个小楼里的气氛又是再度沉静了下来。

“怎么，都得了消息、却没闹起来？”荣禧堂里，宋太夫人疲惫地靠在秋香色素面锦缎迎枕上，额上搭着帕子，同宋妈妈问道。

宋妈妈服侍了老太太近四十年的光景，问了一、自然知道还得答二的做法。她打发了锦葵出去守门，自个儿拿了美人槌，一面轻轻地给老太太敲腿，一面说道，

“二老爷回去后，侬香苑上下不到一刻钟就都有了消息。二夫人没反应，只是安安静静地应了。六少爷没有反应，只是这两天书读得更勤，比起二老爷当年还要更认真。七姑娘召了二房带回来的下人、也特地敲打了咱们后来送过去的都挨个叮咛了别胡乱嚼舌根......倒是佟玉曾偷偷地去了浣华堂一趟，很快就脸色红润地回了侬香苑、继续在正房当差。

而大夫人则是等了半天，前后写信给庵里的六姑娘、在外头陪老太爷在庄上住的二少爷、还有......姑奶奶......借用的是我们家老四......”

“你们家老四本来就怕他两个哥哥，这事儿还能报给妳、也是不容易的了。”宋太夫人看着惴惴不安的宋妈妈，没有多做责怪，只是摇摇头，搭了她的肩说道，“老大家的懂得钻营势力，这是我早就知道的事儿......只不过，还是太性急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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