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九满载几杯愁绪凉,千番空念度思量(2 / 2)
先前,就算面对天绍琪的咄咄逼人,他亦是谦让被动,一贯的凌厉丝毫不曾释放。
他尊重自己家里每一个人。
想至此,天绍青便再也无法释怀。
正在她凝神细想之际,屋里的天倚剑已与柳枫谈到了她的婚嫁。
天倚剑道:“去年华山一役之后,裳儿久卧病榻,病情日渐恶化,她这辈子一直有两件事心怀愧疚,第一件事,她如今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
说到这里,天倚剑满面凝重,长叹一声:“只不过这个代价,却太过沉重。至于第二件事,她刚刚在院中已经说过了,裳儿病的严重,她一直觉得自己有愧青儿,终日放心不下,我想这几天就让你与青儿先拜堂,了去裳儿这桩心愿。只需公子勉为其难,先行拜堂,至于洞房,日后……”
天倚剑站起来,双手负后,目视柳枫道:“草率是草率了一些,不过公子日后回到金陵,亦可以告慰祖先,正式明媒正娶,以安家声,不知公子意下如何?你知道裳儿病情,不能劳累辛苦,不然我们夫妇大可多等时日,赶去金陵亲自将青儿嫁过门。”
柳枫一怔,但见天倚剑极为认真,不似玩笑,随即点头应承下来。
天绍青听得真切,她背倚门廊,眼泪直流,心中默默念道:柳大哥,如果这世上,有一件事可以让你不再有负担,如果我离开这个世界,可以让你放手去做你喜欢做的事情,我一定不会让你为难。
转身,她离开了天倚剑房外,临走前,她看了李裳最后一眼。
李裳的病情似乎又加重了,她不断地咳嗽,亦在黑夜之中吐出一口鲜血,手上丝巾都被染红。
天绍青站在门外,将这一切看入眼内,她看到母亲将带血的丝巾悄悄地扔到床底下,转而躺回床上熟睡。
天绍青移步进去,立在床头,凝神注视着李裳,她不知道母亲是否真正睡着,但假若睡着可以令母亲避开一切,忘记疼痛,她亦不愿意打扰母亲。
这个晚上很奇怪,似乎各处角落都在散发着一种诡异又悲凉的气息。
且不说清平告诉天绍青这件惊天密事之后,心情是否幸灾乐祸,且不论傅玉书表情淡然,在房间昏暗的烛光下揉搓着蜡丸究竟为何。
就赵铭锐遍遍劝解赵铭希无果,已经足够引起轩然大波。
身为哥哥,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弟弟日日沉沦,他情愿自己的弟弟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可以享受女人,可以放弃女人,可以游戏人生。
可是弟弟如今的情形,只能害了弟弟一辈子。
赵铭锐自然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
他讨厌这个认真的弟弟。
他必须尽快设法挽救。
他迈步跨出大门,直接向王府的宗亲讨要了四名女姬,于是深更时分,当赵铭希被他迎进房里的时候,就看到了屋内杵着四名女姬。
女姬们弹琵琶吹箫,各个样貌绝伦,目光投向赵铭希时俱是风情无限。
赵铭希目视女姬,却久不发言,此刻不用赵铭锐开口,他已明白了兄长的用意。
赵铭锐在一旁说道:“铭希,她们都是王府几位大人特意赏赐给你的,今天晚上,你一定要给我想明白,以后重新振作,不要再想那个丫头了。”说罢,示意女姬上前服侍赵铭希。
赵铭希却趁其兄不注意,霍的将其兄腰上的玄天剑拔出来,剑芒闪耀,他目带杀气,顿时吓得女姬们面目失色,纷纷扔掉乐器,惊恐大叫。
赵铭锐见之不对,在旁怒道:“铭希,那丫头不适合你。”遂伸出手臂,试图去夺赵铭希手上的玄天剑,道:“把剑给大哥,这些日子,有大哥随身守护你,你不要拿剑。”
赵铭希掣剑在手,猛地情绪失控,大怒道:“我要杀人,我要杀人……”说着,举起剑来,杀气四溢。
女姬见此,哪敢多呆?纷纷从门口逃也似地鼠蹿。
怪异,秦琅在院中喊了一声。
然而,王妃李恒简却举步来到身边,她找的人不是秦琅,却是他身旁的小师妹秦笑,秦琅便向李恒简告了一礼,洒开大步离去。
李恒简见秦笑翘着双腿,坐在花坛前唱歌,遂上前说道:“小姑娘,你帮我找出刘寒,我请你吃好的住好的,怎样?”
这秦笑只有十四五岁,李恒简自然是将她当做小孩子,认定她天真无邪,极为好哄。
秦笑望了李恒简一眼,从花坛上跳下来,叹了一口气道:“其实王妃呀,你这里有那么多客人,各个都是人中龙凤,大有来头,你为什么不请他们帮你找呢?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比我秦笑聪明呢。”
李恒简转身喟道:“他们为人精明谨慎,心思难以捉摸,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随便偏帮哪一方对他们而言都不是上策。他们各为己利,做什么事都要事先考虑,不会轻易惹事上身,你没看到在大厅那会儿,他们都闭口不言么?只有你和若引姑娘肯站出来伸张正义。”
秦笑随即明白李恒简单单挑中自己帮忙的缘由,当下走开两步,沉吟着道:“我觉得那个李征不错,你可以去问他。”说此,转目看向李恒简。
她这么说话,显是晚宴时,与李征同桌共饮,李征给她留下了印象。
李恒简叹道:“他脾气古怪,目光只在征伐大事,不喜欢管这些琐碎事情,若是找他,他只会以为这些事情是白浪费精力,要回来的人自然会回来。所以我也不想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