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 战士的终局(2 / 2)
而那道灵动的绿光则是快速顺着一文字刀锋,蔓延钻进了神谷的身体里……经过了前期的激战,阿澄雷神本来就身负重伤。
在她彻底滑向堕落的过程中,又被东渡者呓语影响,还吃中了神谷川回光返照,用尽全力的一击云耀太刀。
紧接着赶来的玛丽和八尺女,则是合力给了龙神最后一击。由此,这位昔日阿尹努的强悍神威终于是倒下去了。
伟大战士的终局,是带着荣誉死在战场上。这是英雄神阿尹努拉克尔的化身给予神谷一行的委托,或许也是阿澄雷神自己所希望的结局。
龙神沉重倒地的刹那,整座圣林开始响动,树枝树叶哗哗颤动,呼吸律动宛如恸哭和哀歌。
而伴随着阿澄雷神的身体消散,原本苍翠蓊郁,挤挤攘攘,争相生长的绿色林海也快速枯萎,成片成片的死去,冻土平原上的紫黑色瘴气卷进了圣林之中。
天地荒凉,归于寂静。……啪嗒啪嗒。化鲸湿滑的大尾巴在冻土地面上轻轻甩动。
他正搀扶着负伤的乌天狗,朝着神谷川那边走去。两人才跌跌撞撞走了半道就被拦住,挡在前面的是英雄神阿尹努拉克尔。
“呜。”化鲸下意识想往乌天狗的身后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终又没有这么做,而是胆怯地朝天狗的前面站了站,小手紧张扯住衣摆,抬起蔚蓝色的大眼睛不安地去看英雄神。
小鲸鱼是不知道这个临时的同伴想要干嘛。
“没事的,小鲸鱼。”天狗抬手,拍了拍化鲸的脑袋,而后又看向英雄神,
“阿尹努拉克尔大人。”
“你知道的,我不是阿尹努拉克尔,只是一道无足轻重的幻影。”英雄神的化身摇了摇头,随即又道,
“谢谢你们。”
“我什么都没做。都是神谷大人他们……”听到道谢,乌天狗有些羞愧。
“你也很努力了,是能让阿尹努骄傲的孩子。”天狗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比较好,沉吟了一会,才说道:“阿澄雷神大人她……”
“父亲想要这样的结局,像个战士一样死在战场上,她也会谢谢你们的。”阿尹努拉克尔这样说着,抬手摘下了脸上带有木兰乌神纹的面具,递给乌天狗。
没有了面具,这位英雄神化身的脸依旧看不清楚,只是迷迷湖湖的一片幽蓝色。
“我没有什么可以答谢你们,这个给你。”
“阿尹努拉克尔大人……”
“拿着吧,算是我的遗物,我觉得在你身上应该可以被好好利用起来。你是阿尹努的战士,或许能成为下一个英雄,只可惜阿尹努拉克尔的神骨已经被黄泉抢走了。不然的话,真想把那份神骸骨也交给你。”阿尹努拉克尔充满了心愿已了的释然感。
乌天狗颤巍巍的抬手,将木兰乌面具接下来。而后他正好看见,不远处的圣林正在整片死去,被黄泉的黑紫色瘴气席卷吞没。
“圣林!?”圣地对于阿尹努的生灵来说,应该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亲眼目睹圣林整片死亡,对乌天狗这个土着来说,无疑难以接受。
尤其……某种意义上来说,圣林是由他自己参与毁掉的。而这时候,天狗听见了身边的阿尹努拉克尔发出了爽朗的笑声:“父亲她在滑向堕落的最后一刻都在守护圣林,直到她死去,圣林才被腐朽。别沮丧,这应该是值得我们每个卡姆依骄傲的事情。”天狗的眼睛,还在死死盯着圣林方向:“可是……”
“可以拜托你们吗?阿尹努的未来……拜托给你,还有那位神谷大人。以后这片根源大地,只有你们可以被依仗了……你是阿尹努的孩子,以后就拜托你了……”阿尹努拉克尔的声音变得模湖了几分,夹杂在风声里面听着有些音哑。
“乌鸦哥哥。”一旁的化鲸,忽然惊慌地抬手拉了拉乌天狗的衣袖。天狗这时候才回过神来。
而等他扭头,却只看见阿尹努拉克尔原本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了点点幽蓝的光芒微微闪动。
数秒过后,就连那些微弱的光点都看不到了。冻土平原上冷风呼啸,吹不散浓重的紫黑瘴气。
“以后,就拜托你了。”……
“龙神死前,给了我什么?”神谷川现在还不能确定。但他有一种感觉,从阿澄雷神身上钻进自己身体里的绿色光芒,并非是恶意的诅咒,反而是那一瞬间清明之下的善意赠予。
那似乎是某种力量?而带有生发气息的力量貌似正在和心脏处的阳雷,还有肾脏处的阴雷彼此交融。
“龙雷吗?”嗡嗡——手机震动起来。随着龙神的死亡,加上座敷最后的福运加护,神谷川获得了神明份额的战利品。
不过此刻他已经虚弱濒死,这一次的替死纸人已经撑不了太久,或者说早该死掉了。
“唔。”神谷川扶着一文字从地上强撑起来,边上八尺女一声不响,抬手轻轻地扶住了他。
在此情况下,他反常地没有去查阅新获取的强力素材,而是目光涣散地注视向死腐成一片的圣林。
被堕落侵蚀折磨,甚至已经失去理智的阿澄雷神,依旧坚持着,直到最后一刻都在坚持用自己的力量守卫那片美好到有些不切实际圣地。
大概是这样的吧。已经死亡的圣林里面,紫黑色的瘴气弥漫,那些枯藁下去的树干扭曲变形,就像一座座高高低低荒冢墓碑林立,静沉沉的了无生机,荒凉死寂。
“安息。”神谷川朝着那一座座坟冢轻轻颔首,喃喃开口。阿澄雷神,阿尹努曾经最伟大的战士,已于战场上带着荣耀死去,死得其所。
“而我会带着你的骸骨,登上高天原的神座。”庇佑阿尹努的根源大地,或许也是鬼神共主的职责吧?
应该是的。起码神谷觉得是。呼呼——冻土平原之上冷风勐烈。神谷川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倒向身边的八尺女,变化成一张早已千疮百孔的白色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