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2 / 2)
太上皇犹在,又厚待老臣,保宁帝深受掣肘,王子腾若真的上折子请罪,保宁帝还真不能为一块玉佩很为难他和王佳,摔坏御赐之物是大罪,但罪不至死。
如她所料,在凤姐回去之前,王子腾已经上折子请罪,接着太上皇插手问之,保宁帝不得不传旨府尹:王佳摔坏御赐之物,为大不敬之罪,当街打人讹诈,为讹诈之罪,当堂承一百杖,并以讹诈之物十倍价偿与苦主,又命承担苦主医药使费,并亲自登门赔罪。
至于当日打人的家奴,自不必在旨意中明说,旨意下来时,王家已将那些人都捆了送官。
果然不能小看任何人,尤其是沉浮在官场中的王子腾,反应竟这般迅速,还没等因自己一句提醒而有主意的凤姐回去,王子腾就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不到一日工夫,事情便解决了。
估计王家首先得向江家和忠顺王府赔罪,所以过了两日才来林家,是凤姐陪着王子腾夫人一起来的,果然是四颗珍珠的十倍价,当然不是直接给银子,而是送了一匣珍珠和一匣各色宝石,看其珍珠大小、宝石成色,二十倍价都有了。
王家确实财大气粗,而王子腾夫人最庆幸的是黛玉插手此事,若是黛玉没有理论,而王佳手里没个轻重,像薛蟠一样打死了人命,那才是滔天大罪,一家子都得跟着陪葬。
听王子腾夫人这么说,又情深意切的,黛玉倒不好推辞不受了。
黛玉不喜王家的为人处世,尤其是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行为,连带王家送的东西也不喜欢,她又不是眼皮子浅的没见过好东西,等凤姐母女两个离去,便使性子对紫鹃道:“你不是说过有劳什子当铺么?我以前就想,这开当铺的人也太会想钱了。你看这些东西能当几两银子?当得的银子咱们一个都不留,全部用来济贫行善,倒能积点阴德。”
黛玉虽然年轻,但是了解民间疾苦后,她很乐善好施,就是他们家下人吃剩的饭菜也是许多百姓吃不上的,何况父亲也常宴请友人同僚,都是好酒好菜,故此她管家后便不叫人倒掉,而是饭后将剩的分门别类地收进木桶里,搁在后门墙角下,舍与吃不上饭的贫民乞儿。
紫鹃对此非常赞同,还提议她准备勺子在桶内,夏天也还罢了,其余时候都会在后门墙角下备几个大火炉,使婆子看着,木桶也换成铁锅,舍与人前置于炉上煮沸。
紫鹃瞧了瞧匣子里的珍珠宝石,道:“我去找老王家当铺,凭着我和他们家的来往,少说能当几千两银子给我们。等得了银子,咱们再合计合计,怎样才能既济贫救人,又不会养出那些人的惰性。升米恩斗米仇的事儿可不少见。”
黛玉想了想,道:“就依你。先不急,明儿父亲休沐,忠顺王爷和忠顺王妃登门,再过几日又是我去拜义父义母的日子,等忙完了这两件大事,你再去不迟。”
紫鹃答应了,先将珍珠宝石锁在自己箱里,放在妆奁里黛玉都觉得碍眼。
王佳之事并没有随着一道旨意就结束,他得罪的是忠顺王府和江家,也间接地得罪了当今保宁帝,太上皇插手,保宁帝心里能舒坦?这事一出来,别人都知道了,谁肯冒着得罪忠顺王府和江家的风险,去王家慰问?反倒是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的人出现很多。
忠顺王府和江家看似忍气吞声地接受旨意中的处置,实际上他们的态度表明了一切,首先,王佳受的刑绝对不轻,不用忠顺亲王吩咐,行刑的人就很懂事地下了狠手。
受刑一百杖,王佳不死也得残。
忠顺王妃亲自谢过黛玉,提及此事,冷笑道:“总不能让我兄弟白受一顿打。我那兄弟自小娇生惯养的,何曾吃过这份苦头?妹妹不知道,他鼻青脸肿的,简直让人心疼死。也不知道哪个狗奴才下的手,许是手上戴着戒指,竟划破了我兄弟的眼角,流了好些血,只差一点便伤到眼睛了。就算这些奴才都被判了刑,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黛玉和紫鹃几乎可以预料到那些人的下场,必定十分凄惨,虽说他们当时是奉命行事,罪魁祸首是王佳,但他们也不值得怜悯,依稀听说府尹顺势查出他们所做的许多狗仗人势之事,即使是奴仆,也曾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最终府尹是依其罪过轻重而罚,并非一味重罚。
听忠顺王妃说起江鸿之伤,黛玉一眼都没有往外面看,不知是什么模样,紫鹃急忙开口道:“六爷竟受了伤?请王妃恕罪,只怨我当时不曾留心,未曾发现,倘或知道江六爷脸面上受了伤,无论如何都得先替六爷请大夫上了药再送六爷回府才是。”
其实,江鸿很注重衣冠,露出了脸庞,她真的没发现江鸿受伤,估计是自己坐在车上,而江鸿之伤又很细微不起眼,所以没有注意。
但她可以确定,江鸿就算眼角真的被划伤了,也绝对不会像忠顺王妃说的这样严重。
忠顺王妃道:“哪能怪你,他银冠丢了,披头散发的,你如何看得见?你们救了他,我心里只有感激的,他后来跟我说,倘或没有你们出手,只怕就要被那姓王的打死了。”
说话间,忠顺王妃眼里又是闪过一抹凌厉之色。
又过数日,黛玉和紫鹃就听说王佳因娇生惯养,受刑后又调理不当,不独双腿废了,而且臀腰亦伤,下半生便要瘫在床上度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