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灰姑娘的眼泪（2 / 2）

李默叹了口气蹲下来与她面对面，可灰姑娘的小脸又垂了垂，躲到了胸口，几乎又一次埋进了臂弯。

“傻姑娘，你为了来见我，扭伤了脚，我结果差点就那样走了。你有什么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灰姑娘又一次沉默了。

李默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似乎紧紧咬着下唇。李默知道她的心在挣扎着，知道她在思绪纷飞着。他等着她的决定。

良久，灰姑娘紧绷的身子没来由的一松，喃喃起来：“李大哥你回去吧，我真的不值得你这么做的。我只是一个灰姑娘，整天待在柴草堆上脏兮兮的灰姑娘，我……我知道我根本就配不上你，我知道我来见你就是幻想与奢望在作祟，可对不起，我……我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我失去了理智，我忘了我的身份了，所以才来了，但是现在到了这里我知道我是灰姑娘，那个低贱的灰姑娘，连姐姐与继母都不愿搭理的灰姑娘了……”

一句又一句，灰姑娘那自卑的话语，听得李默只觉自己胸口闷的发慌。

什么配不上、什么灰姑娘、什么幻想与奢望，这不也正是他吗？正是他这个在蓝星要钱没钱、要房没房、要工作没工作的灰小子吗？在每个孤枕难眠的夜晚，在每个羡慕别人双宿双栖的夜晚，他不也正是这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一个个词语吗？

因为自卑、所以固执，因为自卑、所以自己把自己伪装的难以接近、高冷、孤傲、自闭、脆弱。

“……所以对不起李大哥，是我欺骗了你，是我欺骗了你的感……”

李默的心都快化了：“别说了，别说了灰……叶限，没有、没有对不起，没有配不上，更没有欺骗……”

“有，我确实欺骗了……”

“没有……”

“就是有。”

灰姑娘猛的抬起头来，大声固执的说，那一张小脸上再也没了坚强，滴滴点点的全是晶莹剔透的泪珠，一颗一颗不停的在脸上滑落。

李默嘴中的话悄悄的收了回去，就这样看着她，看着她用尽气力强撑起的那一层仿佛鸡蛋壳一样保护自己可怜自卑的自尊心。

两双眼睛又一次碰撞般对视着，仅仅数秒，灰姑娘的头又向下低去，痛苦的道：“对不起李大哥，我……我不该对您大声说话的，呜呜……你走吧，你快走吧，让我回去好不好？我真的只是一个灰姑娘，一个低贱的连下人都不如的灰姑娘……”

李默心里已经发酸的说不出一句话了，右手不知为什么居然止不住的伸了出来，驶向了灰姑娘的脸上，轻轻的替她抚着那一颗颗珍贵的泪珠。

灰姑娘的身子在颤抖，脸儿也有点躲闪，但李默依旧不管不顾般的替她擦着泪。可那泪珠却越拭越多，从小溪变成了河流。

李默没有一点不耐，只是轻轻的替她拭着，温柔且又耐心。灰姑娘渐渐默认般从了他的命，一张小脸上那双大眼睛不止在流着泪，更在看着他，似想将他刻在心里一样。

“跟我走吧好不好，至少让我先给你找个医生看看脚好不好？我不想去知道你是不是那个脏兮兮的灰姑娘，我只知道我的眼前有一个善良、乖巧、坚强的好姑娘，她的名字叫叶限。”

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没一会，一只小手却轻轻的抽了出来，递到了裙子前的地上，惊慌的像只小兔子，忐忑着、试探着、颤巍着。不敢前近，似也不愿后退，只能默默的等待。

李默的心一松，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悄悄的一把握住了那只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