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有娘养没娘教(2 / 2)
谁说的。他爱理不理地回答,起身朝卧室走去。
母亲正好端来一碗面条递给他:儿子,吃了再睡吧。
不吃。他绝不情愿地回答,眉头皱成一团。
怎么和你妈说话?你什么态度?真是有娘养没娘教,没家教。父亲生气了,将喝了一口茶的茶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茶水四溅。母亲立即拿来毛巾擦干净。
徐无边准备上楼,回过头来看看母亲,又走到父亲身边,气呼呼地说:是的,你说得很对,我是有娘养没父教的孩子,你教过我吗?在我最需要你时,你在什么地方?
不要说了。母亲看着他们父子如好斗的公鸡撕开了阵势,立即阻止。边儿,不要再说了,是我们对不起你。
他把母亲拉向一边:妈,这事和你没关系。
母亲拦着他不让再说,推着他向楼梯走去。他挣脱母亲的手折转身来走向父亲指着他说:谁都有权力说我没家教,就你没有。
母亲赶紧用手捂住他的嘴巴,不要再说了,妈妈求求你。你爸有心脏病。
唉哟。父亲喊了一声,随即捂住心脏喘着粗气,不时地说:气死我了,气死我。
徐无边此时站在楼梯上停止脚步,他冷冷地看着父亲,发现父亲老了,今年才六十三岁,明显老了,从前那个专横跋扈的父亲,那个风华正茂的父亲去哪儿了?母亲狂奔过去,拿药送水,让父亲喝下。看着母亲对父亲还是那样关爱,徐无边替母亲喊不值得。他站在楼梯上一动不动,看着他们,他想下来帮忙,可是他心里有种声音发出怒吼:不要,他不是你父亲,他给了你童年快乐吗?没有。他给了你童年无尽的痛苦与灾难。
边儿,怎么还站在那儿不动?快送你父亲去医院。母亲期待的眼神,让他开始了动摇。
不要,只是临时的心绞痛。父亲无力地举起手摇了摇,又垂落下来,现在喝药好多了。他说着推开母亲,声音很微弱:不要责备他,是我对不起他。
别说了,老徐,来,倒在沙发上躺会儿。
别动。徐无边看着父亲正要往沙发上躺下,喊了一声。这是他走进这个家对他说的第一句充满关爱的话,对父亲说的,仅仅两个字。他心中虽说对父亲充满憎恨,但在关键时刻他不可能袖手旁观,否则他还是人吗?就是过路人也不会见死不救。说完就朝楼上房间走去。推开卧室的门倒在床上,四肢分开形成一个大字。他望着天花板,卧室装修超豪华,仿欧型。相隔十多年,又住进这个房间,虽说一家三口在一起,他感到并不快乐,我的快乐在哪里?我现在有了公司,有了家,有了金钱,为什么不快乐呢?童年的苦难是那么清晰地刻在记忆的深处,他不想回忆过去的一切,就像天涯一样吗?把过去进行封杀,让它沉在记忆的海底吗?想到天涯,他突然坐起来,问:天涯,你在哪儿?他突然感到天涯在某个地方哭泣,叫着他的名字。不行,我得去找她。他急冲冲地冲到一楼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准备出门。
母亲看他急匆匆出门,从沙发上站起问:边儿,都九点多钟了,你还出去干什么?
有事。他边说边换鞋子。
早些回来啊!母亲叮嘱。不要等我。他说着冲了出去。
这孩子,不知又是哪根神经犯了,跑进跑出,也不管他爸的死活。
算了,不说了,他是对我看不顺眼,习惯了。唉!父亲徐国先一声叹息:自作孽不可活。
母亲从来没有抱怨:老徐,别说了,这也不是你的错,都怪那个女人。
敏升,老伴啊,只有你有如此心胸,不记前仇陪伴着我,这让我心里更加难受啊。
老徐,一日夫妻百日恩,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你给了我这个家,满足了。家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俩,两人抱头痛哭起来。你心脏病刚犯,别哭啊,不能激动。
徐国先停止了哭泣,用手将眼泪一抹,声音哽咽:边儿跟着你受不少苦吧。
是啊,什么苦都吃过。可是,从小到大,不叫人省心。唉!母亲提起他就叹息。
徐无边开着他那辆价值三百多万的路虎,沿着全城所有的大街小巷寻找,只要车子能去的地方他毫不错过,毫无收获。最后,他将车开到依缘佳丽咖啡馆附近转悠,等待半个小时,看见陆续有人从咖啡馆出来,他多么希望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可是仍然看不见天涯的一点影子。这死丫头,跑哪儿去呢?她才回来又不熟悉,住在什么地方呢?同时,他又觉得自己很蠢且蠢到极点,明明看见她从咖啡馆冲出去,怎么会在咖啡馆出现呢?他拍打着自己的脑门:我真是急糊涂了!发誓:我一定要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