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美眷,似水流年【400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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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瓶里的小邹菊被何娜凌虐着花瓣,一片片的丢进花茶里,静静的漂浮在茶面上,然后缓缓下坠。
何娜看着花茶,有些出神,楚诺那一巴掌打得很重,她脸庞肿得很高。
良久后,何娜说:“我爱他。”
楚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跟你有仇吗?”
“他爱上了你。”这句话,何娜说得理直气壮,偏偏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一滴泪快速的砸落在茶水里熹。
楚诺就那么平静无波的看了何娜好一会儿,然后温温的笑:“是啊!他爱上了我。”
何娜抬手抹了一把脸,顺势把泪水擦干净,支起手肘撑着脸颊,目光仍然凝定在茶水上,或许她只是不敢面对楚诺的眼神。
“他刚进入何家,老实说我那时候并不喜欢他,大概年龄小,觉得他的出现会夺走爸爸对我的爱;但后来长大了,很多女生都喜欢他,我也开始觉得他其实并没有小时候那么讨厌。我遇到的男生都没有他长得好看,学习也没有他优秀,于是讨厌变成了欣赏,到最后我开始喜欢上了他。但他高傲,永远都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和何家,眼神嘲讽、不屑,可就是这么傲气的一个他,却偏偏要看尽我父亲的脸色,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他越是无视我,我就越是处处不让他好过……绪”
何娜身体在发抖,她絮絮叨叨的跟楚诺说着她和林君的过往,泪水流了擦干净,然后再流,再擦……
老实说,楚诺实在没心情听何娜提起她的感情史,但这样一个午后,她把所有时间都空出来,原本就是为了听无聊之音的,想想也就作罢了。
在这样一种时刻,似乎很多事情都变得无关紧要起来,重要的是尚还躺在观察室的那个他。
何娜说着似是无法呼吸,垂头平复着情绪,很久之后才继续说道:“莉亚不知道我喜欢林君,她告诉我林君在学校追你,我嫉妒,无措……我以为我交男朋友,学坏的话一定会引起他的注意,但他喜欢的只有你……他一直不跟我见面,我很难找到他,纵使找到,也会被他避开不见。莉亚生日那天晚上,我知道他一定会出现,所以就事先准备好硫酸,我在想,我应该再给我和他之间一次机会,如果他不同意,我就毁了他的容。我最爱他的容貌,但最恨的也是他的容貌,如果他容貌毁了,别的女人都会远离他,但我不会,我不会嫌弃他,我会永远照顾他。但当他开口承认他爱的那个人是你时,我改变主意了,我倒想看看我毁了你的容,他是否还会一如既往的喜欢你,但我没想到他会奋不顾身的护住你……”
几道细碎的声音传来,是何娜在拿纸巾擦眼泪。
楚诺靠着沙发,双腿交叠,十指交握轻轻放在腿上静静的看着她。
11月的阳光很充沛,如果没有之前硫酸事件侵扰,楚诺或许会心平气和许多,她有耐性倾听任何一个人的过往,但脑容量对有些倾诉却有选择收纳的自由,如今心情总归是受到了影响,她开始怀念之前连下好几日的阴雨天。虽然在下雨,但心里很安静,不似如今,心里有着强自被压抑的烦躁,这些烦躁是来自对面这个少女的扭曲情感史。
楚诺眼眸中没有怒气,没有扭曲的恨意,她把每一字每一句都说得很慢:“你以为把硫酸泼在我脸上,我就会被你彻底击垮吗?你错了。我永远不会对自己的人生感到绝望,因为纵使我毁容,我家人也永远不会放弃我,而我会为了所有关心我的人,好好的活下去。外表毁了没关系,可怕的是一个人的内心,如果心被毁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已经记不清是谁告诉我,可能太多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他们说只要与人为善,别人就不会与我结恶;但这世上总有太多的措手不及……”
楚诺扫了一眼何娜,顺势扫过下沉到杯子底部的邹菊花瓣,眼眸深幽:“何小姐,我与人为善,但从不任人宰杀。没有人在伤害我之后还能独善其身,你泼向我的不是稀硫酸,而是浓硫酸……”说到这里楚诺笑了,她笑的时候原本就极为好看,唇角弧度微微上扬,浅淡的动作却很迷人。
楚诺说:“小丫头年纪轻轻,心狠手辣的时候,连我都甘拜下风。如果那些硫酸全都泼在我身上,你会被直接泡在浓硫酸里连骨头渣都找不到,但你泼在了你哥哥身上,发生这种事,他还在为你着想,他不希望追究你的罪责,我虽迫于他做手术答应了他,但并不代表我真的会守诺到底。”
何娜忽然定定的看着楚诺,“你想做什么?”
“你哥哥可以不追究他的伤,但我不能不追究我的。我为人一向简单,跟朋友有福同享,跟敌人有难同当。”楚诺说着,隔着桌子,拍了拍何娜的手背,刚触及,何娜就手指一缩,快速把手收了起来,胸口起伏的看着楚诺。
楚诺跟她年龄相当,原本没什么可怕的,但发生这种事情,楚诺的反应出人意料的平静,这样的平静透着诡异,越是冷静自持的人,内心深处一定时刻蕴藏着一把熊熊烈火。
何娜多少有些害怕,楚诺越是不发火,她就越是觉得毛骨悚然。
楚诺也不以为意,慢慢的收回手,指尖轻轻扣着桌面,一下下,一声声,清脆声音磨人:“你很有福,这辈子能够成为我的敌人,是你的荣幸。也许假以时日,你会感谢我,毕竟身为我的敌人,你是最走运的那一个,谁让你有一个处处为你着想的好哥哥呢?”
“神经——”
何娜紧紧抓着手提包,仓惶逃离。
楚诺闭着眼睛,数着何娜的步伐声,太略显紊乱了一些,害怕了吗?原来伤害别人的时候可以理直气壮,轮到自己的时候,终于还是心惊胆颤了。
老实说,这种人作为楚诺的敌人,无疑是在抬举何娜。
何娜眼中的天堂,也许是林君的地狱,或是楚诺的地狱。
他们每个人都站在年华逝去,青春遗憾的伤口上,惶恐不可终日。
“她逃了。”艾青走到楚诺对面坐下。
楚诺把花茶一饮而尽,轻轻放下:“逃不了。”
“你觉得她会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