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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个所谓的小姨子,为什么方妙言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葬礼上口口声声说着故人,为什么那个小姨子会是饿死这样诡异的死因。
小和尚神神秘秘的与师兄说的那些流言开始在路漫漫的耳边回荡起来。
“齐家的那个小姨子以前绝对是个美人啊。你没看到齐家老爷子哭的那叫一个凶啊,抱着她都不肯撒手,又亲又摸的。他儿子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脸色那可真是精彩,得多亏他妈不在。”
“这么宝贝的美人,怎么就死了。”
“哎哟,提到死因就更有的说了。我看齐老爷子这么宝贝,就趁着没人的时候掀了盖看了一眼。本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绝色,可把我吓坏了。那个小姨子一看就是饿死的,饿的真够惨的啊。颧骨突出、骨瘦如柴,关键一看就知道死了很久了啊,真是恶心啊,亏得齐老爷子下得去手。我本来想着,是不是小姨子手感特别好,才让齐老爷子这么舍不得啊。我忍着恶心摸了一把,可快把我隔应坏了。深山里的老树干都比她手感好啊。”
“齐家那么富贵的人家,连个小姨子都保不住,养不活?”
“多半是被夫家发现了不守妇道吧,或者就是齐老夫人和她那个儿子看不过眼给害的。齐老爷子太明目张胆了,我都看不下去了,何况他的夫人和儿子。”
当初当成笑话一听就过的流言,如今回想起来字字如刀,血淋淋的割着她的心脏。
路漫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监控室的。在齐家住了半年多,周遭原本熟悉的一切,都变得森冷陌生起来。她觉得自己身处在一个充满幻想的蛇窝,明明险象环生,她却被变幻出来的美景迷了心智。
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楼顶的天台上,刺眼的烈日洒在地上呈惨白色,燥热的夏风扑面而来,路漫漫却感受不到一批热度。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爬上半人高的女儿墙,坐下后将双脚伸出来墙外。身子太重,她做完这些动作已经气喘吁吁了。
往下看了一眼,其实真不算高,六层楼再加上屋顶的女儿墙也就二十多米左右。她穿着宽松的白色连衣裙,长发及腰,在夏风的肆虐下一起轻舞飞扬着,颇有几分乘风归去的味道。
她将手机掏出来,打开音乐播放器,放了一首哀乐。曲子放到一半的时候被来电铃声打断了,欢快的爵士小调突兀地插|入哀乐之中,带着浓烈的霸道与催眠的气息。
路漫漫自嘲地笑了笑,接了电话。
“你在哪里?”来电的是齐修远,语气里倒都是焦急与恐惧,就是不知道有几分是真的了。
“天台。”晒了一阵太阳,又太久没有说话,路漫漫一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手机那端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以及齐修远装模作样的絮絮叨叨。路漫漫敷衍地“嗯”了一声,随手挂断了电话。
哀乐继续响了起来。播放模式是顺序播放,齐修远赶过来的时候,哀乐刚刚结束,手机自动播放了下一首歌——活埋。
天台上的景象把齐修远吓得手足无措。路漫漫背对着他坐在最边缘的栏杆上,双脚伸出栏杆在空中晃悠着,手机里播放着撕心裂肺的音乐。
“漫漫,你怎么了?”齐修远快速走了过去。
路漫漫侧过半边脸朝他甜甜一笑:“吹吹风啊,你别过来。”
齐修远有些摸不准情况,她笑得很甜美,语气也很柔,却让他觉得很不安。这种不安让他加快脚步朝她奔了过去。
“不许过来。”路漫漫的语气依旧带着娇嗔的味道。她脚下晃悠的弧度加大,左脚的拖鞋突然飞了出去,两秒后下面传来“咚”的一声,声音不大,却震得齐修远不敢再动。
“漫漫,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啊。”路漫漫有些无辜地耸了耸肩膀:“想我妈了。”
“我保证你生下……”
“我不想等。”路漫漫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我现在就要去见她。”
齐修远心里乱成一锅粥,大脑一片空白。他不敢去深究路漫漫这番举动的前因后果以及背后的深意,更不敢去揣测拒绝她要求的后果。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说道:“明天,明天我带你去见她,可以吗?”
路漫漫静静地看了他好几分钟,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好啊。”
她随手关掉了手机的音乐,侧过身朝他张开了手臂。
齐修远立即飞奔过去抱住她,触到她暖暖的身子,心里总算踏实下来。
路漫漫在他怀里笑得很得意,像是诡计多端最终得逞的妖女。她在他耳边轻声呢喃:“你知道吗?这半年来,虽然我没有见过母亲,却打心眼里觉得这是我这些年来最接近她的时候。仿佛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