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古玉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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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毅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吞下那只蜘蛛的了。
他只记得,罗老说它名为番红蜘蛛,生长于极寒之地,若是成年之后,其吐出的寒蛛丝可以轻易的击杀一个筑基期修士。这只番红蜘蛛还处于幼年期,毒性尚弱,而且与上次的那只蜈蚣毒性相克,可以减轻他体内的痛苦。
张毅趴伏在石床上,全身颤抖,两只门牙上下打架,根本不受他的控制。更令他受不了的是,体内的灵气都仿佛被番红蜘蛛的寒气冻住一般,流动极其缓慢,比平常时候慢了数倍。
“呼!”张毅口中吐出喷出一道白雾,现在正是三九天气,外面酷热难当,但张毅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热气。他心里早把罗老全家老小问候了个遍,早知吞下番红蜘蛛竟是这种情形,打死他也不会答应对方的要求。
现在他已经骑虎难下,只能全力进行吐纳,因为他发现,每当灵气在经脉中运转一周,身上的寒气就有了一丝减少。尽管减少的程度极其微弱,却无疑给了张毅强大的信心。
于是一口口白气从他口中吐出,两嘴一吸一合之间灵气开始运转起来。但很快张毅就发现,每当自己吐纳一个小周天,小腹内就会重新积聚起一股寒流,顺着某个经络进入经脉。这股新加入的寒流比他辛辛苦苦消耗掉的寒气更加强大,以致于连续吐纳三个小周天之后,张毅体内的寒流不但没有减轻的迹象,似乎更加强大了。
此刻他的眉毛处凝结了一层寒霜,看起来有点像“白眉大侠”的味道。可是张毅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一副心思全扑在吐纳之上。
尽管吐纳的效果十分糟糕,但是如果现在就停止下来,将会更加危险。
这时石室的石门轻轻响起,敲了一会儿,似乎感觉到主人不在,石门自动打开了。
一个身穿白袍的道童走了进来,他的手中拿着一只海碗,碗中盛着米饭,在米饭上面,盖着一层炒熟的菠菜。
这个人就是新换的送饭人。这两天来他一直处于心惊肉跳之中,每天都见到无数人在厮杀,鲜血沾满了山路,令他常常做噩梦。于是,就连手中的工作都因为担心被人杀掉而停了下来。
因为连续两顿没给张毅送饭,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所以当内乱停止之后,他第一个就来到了张毅的洞府,并想好了道歉的话。
没想到刚走进洞内,他就看到了吃惊的一幕:张毅身裹棉被躺在石床上,面色铁青,两只眼睛紧紧闭着,面皮上被一层薄冰所覆盖,显得极其诡异。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形,顿时有点不知所措。说起来,他也是刚入门不久,所以对修仙之道还不是十分了解,以为张毅在修炼中出了岔子。
“张师弟,你怎么了?”连续喊了好几遍,他才看到张毅缓缓睁开眼睛,顿时心中一喜。
张毅被人叫醒,嘴却冻得直打哆嗦,几乎连话也说不清楚。他鼓足了全身力气,却只能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背……部……气气海,帮我……”
那个白袍弟子急得直搓手,焦急地道:“师弟,你说清楚,到底什么气海,帮你做什么?”
他大力的想要摇醒张毅,可是张毅已经再次合上了眼睛,仿佛说出那几个字已经是他的极限。只是他的嘴还在以近乎本能的方式吐纳着,尽管体内的灵气就像一只奄奄一息的爬虫一般,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蠕动,但他的潜意识依旧没有放弃的打算。
白袍弟子大声喊了几句,见张毅没有反应,顿时也没有了主意。他想扔下张毅不管,可是想到同是太谷门弟子,如果撒手不管未免太说不过去。更何况连续两顿没给他送饭,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这样想着,这个白袍弟子一咬牙,把张毅从被子里抱了出来。可是当他双手接触到张毅的身体时,顿时感觉一股寒流逆袭而来,顺着两条手臂快速往头部窜去。
白袍弟子心中一寒,立刻松开了手掌,二话不说马上运转灵气将侵入体内的寒气驱散的干干净净。这时他突然明白,原来张毅是想让自己度给他灵气,帮他抵御这股寒流的入侵。
可是他却犹豫起来,刚才的那股寒流实在太过可怕,仅仅是一接触,就让自己凝气二层的修为都忍不住想要打寒战,如果帮助对方抵御寒流,万一一个不慎……岂不是连自己都要陷进去。
看到张毅被寒流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样子,他心中又有些不忍,于是低声自语道:“我就度给你一部分灵力,至于成与不成,全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这话,他揭开张毅背部的衣服,认准了气海穴,右手双指合十,轻轻按了上去。一股乳白色的浓郁灵气顺着指尖钻入张毅的体内。
大约输了相当于自己体内一半的灵气,这个白袍弟子就果断收手。对他来说,自己的小命才是最为要紧的,尽管他感觉即使再多输一点也没关系,还是决定不冒这个险。收回指力之后,他深深看了张毅一眼,转身离开。
张毅虽然全身仿佛被禁锢一般,动弹不得,却还能够正常思维。白袍弟子的行为被他看在眼中,心中生出感激之情。尽管对方最后留了一手,但他并不在意,毕竟两人所交不深,对方实在没有理由为自己冒险,能够做到这个份上已经不容易了。
体内有了新灵力的加入,张毅精神一震,立刻加快了吐纳速度。又运行了一个小周天,趁着那股阴寒之气还没有来得及补充,张毅果断的睁开了眼睛。
趁着现在手脚又恢复了知觉,他一拍储物褡裢,翻手拿出一个玉盒。几乎不假思索的把玉盒打开,从中取出一株散发着浓郁灵气的三叶草。
这株三叶草就是上次他花了六枚低品晶石催熟的那一株,如今已经算作二星灵草了。他看了一眼三叶草,有些可惜,如果灵草不经过任何培炼而直接服下,将会有大部分灵气不能被身体吸收。
虽然没有把握百分之百的吸收这株三叶草的灵气,但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可以混合几种不同属性的灵草一起服用,可以保证吸收至少一半的灵气。
但在这个时刻,他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如果连小命都保不住,有再多的灵草又有什么用?所以只是犹豫了一下,他就马上把这株三叶草塞进了口中。
三叶草入口即化,化作一股股富含灵气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入体内。感觉到三叶草被身体迅速的吸收着,张毅紧张的神经终于有了短暂的松弛。
想了一下,张毅神色一动,又拍了一下储物褡裢,从中拿出那块中品晶石。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现在这块中品晶石几乎相当于他全部的家资,此刻为了保命,他只能拼了。
把中品晶石握在手中之后,张毅开始了全力吸纳。可是过了片刻他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吸收不了这块中品晶石上面的灵气。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
张毅目光闪烁不定,开始回忆关于晶石的种种资料。突然他想到,只有在身体内灵力消耗极其严重的时候才能使用晶石恢复灵力,如果体内灵力没有耗损,那么就不能直接吸收晶石内的灵力。
他体内的灵气没有剧烈损耗,只是被一股极寒之气冻住了,以致于运行缓慢,所以他才不能以晶石作为灵力的补充。
明白了这一点,张毅立刻把这块中品晶石收回储物褡裢。现在洞府内石门洞开,随时都可能有人闯进来。如果中品晶石可以发挥作用,他自然可以冒着被人发现的巨大的风险使用,但此刻它全无用处,还是收回储物褡裢的好。
他刚收回中品晶石,小腹内再次形成了一股寒流侵入经脉。张毅不再多想,立刻全力吐纳起来。
有了三叶草充沛的灵气作为援军,再加上那个白袍弟子留在他体内的一部分灵力,张毅顿时发现一直滞留于经脉的灵力渐渐加快了运转。
张毅心中惊喜交加,吐纳起来也格外卖力。那只番红蜘蛛的寒毒果然厉害,竟然持续了这么长时间才开始有了减弱的迹象。
也不知过了多久,番红蜘蛛的寒毒如同抽丝剥茧一般,被张毅一丝丝的抽离体外。感觉到毒性越来越弱,张毅心中一阵狂喜,吐纳也更加用心。
又过了两三个时辰,当番红蜘蛛的寒毒被排除干净之后,张毅终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心中庆幸不已,如果不是那个白袍弟子给他度了那一股灵力进来,今天怕是要栽在这只番红蜘蛛之上了。
他默默的检查了一下修为,顿时惊喜的发现,在如此卖力的吐纳之下,灵力有了长足的进步,尽管离凝气二层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但已经足以令他欣喜若狂了。
这其实还是多亏了那株三叶草的缘故。二星的三叶草自然不是白叫的,虽然只吸收了其中一小部分灵气,但也足以让张毅的受益多多。毕竟他现在才凝气一层的修为,体内灵力本就不是太多,增加任何一点都能让他有长足的进步。
张毅摸了摸下巴,不禁想:有了乾坤戒催熟灵草的奇效,他以后的修炼就可以更加顺利了。不过,乾坤戒催熟灵草是消耗的低品晶石却是个大问题,以他现在的财力,顶多将几株一星灵草催熟到二星灵草。
一星灵草药园遍地都是,就算多取几株也没有关系,想必不会被人发觉,但若是二星灵草,上面管理的就有些严格了。他可不想冒着被抓住的风险窃取二星灵草,尤其是在修炼前途一片光明的现在,任何一点风险都是他内心强烈排斥的。
想了一下,倒是可以找相熟的人交换,比如卢燕,鲁矢和范翼。二星灵草对于蓝袍弟子同样有不小的吸引力,而且他们几人与自己私交甚好,人品也说得过去,应该不会出卖自己。
至于价格方面,可以比一般交易的价格略低一些,这样才能体现出自己的优势。不过绝对不能低于自己催熟灵草所付出的代价。
张毅躺在石床上,两眼放光的望着洞府顶部某个地方,脸上渐渐绽放出灿烂的微笑。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一年过去了。
这一日,张毅的洞府大门紧闭。
洞府内,张毅面沉如水的盘坐在石床上,在他双膝之间,放着一把翡翠色的短剑,剑体呈现半透明状,精致而优美,给人一种视觉的震撼。
这把剑就是当初辛童使用的戒杀剑。自从把辛童的尸体跟戒杀剑一起埋在苍穹峰后山之后,张毅就强迫自己忘记这件事。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露出一点的破绽,就可能被人怀疑上。
但是过了两个多月,那一场血腥的屠杀逐渐被人们淡忘在记忆的长河中,张毅的心思才又活泛起来。
要知道,戒杀剑乃是辛老筑基期的时候使用的法宝,其威力非同凡响,若是能够炼化据为己有,将会是自己的一件杀手锏。
于是在某一天晚上,张毅悄无声息的来到后山埋尸之地,开始了一番挖掘。此刻辛童的尸体早已腐烂,只剩下一堆枯骨。这令张毅不禁心生感慨,不过一个人生前如何气焰滔天,死后也免不了和于泥土的命运。
刨掉覆盖尸体的淤泥,张毅伸手向下面摸去,过了不久,突然面色一喜,手中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张毅很快将那件东西提起来,是一个剑鞘,上面覆盖着一层深黑色的湿泥,看不清剑鞘的模样。剑鞘的顶部,只露出一个剑把,也是被淤泥覆盖,发出阵阵的恶臭,令张毅皱了皱鼻子。
张毅拿着剑鞘在清水中洗涤一番,终于恢复了剑鞘原来的模样。古铜色的剑鞘在月光下显得古朴沉重,只有三尺长短,拿在手中却显得沉甸甸的,分量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