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白衣白眉(2 / 2)
三生不以为意,平声问道:“取一例而论,晋王殿下,如今是入夏时节,殿外可有下雨?”
李玄悯扫了一眼,摇了摇头道:“殿外晴空万里,无云无雨。”
“如果是下雨,不知道在殿下心中是怎样一番景象?”
李玄悯一愣,看了看身边同样有些不解的同宗兄长,笑道:“这岂不是平常的很,乌云遮日,雷鸣阵阵,雨有大有小,差不多也就这个模样。”
三生轻轻摇了摇头,李玄悯愕然不解,不知道哪里说错了。
“乌云遮日是殿下看到的,雷鸣阵阵是殿下听到的,如果殿下闭上眼睛,遮住耳朵,看不见听不见这些身外之物,那是否可以说没有下雨呢?”
“这怎么可能!”李玄悯哗然喝道,“就算本王遮蔽耳目,但殿外的雨还是在落下来,这岂不是自欺欺人!”
三生轻轻一笑,问道:“我却以为没什么分别,不知道殿下以为的分别在何处?”
“这,嘿,如果不下雨,本王可以骑马射箭,可以外出会友,可以踏青赏花。这要是下了雨,除非本王不怕雨湿了衣衫,要不然就只能在屋子里待着,哪也去不了。”
“殿下的分别是一旦落雨,原本想做的事就会因为这场雨而搁浅,除非殿下不将这场雨看作是一场雨。”
“道长此言岂不是前后矛盾,明明是雨,又怎么能当它不是雨?”
“久旱逢甘露,鱼忧水尽时,一场雨,也许会湿了衣裳,也许会救活许许多多的生灵。诸如水中游鱼,一场及时雨在它们眼中犹胜美酒佳肴,在农耕百姓的心中能让以后下雨或是不下雨的日子里吃上饱饭,世间万物,看一场雨便有万般念头,到底为什么下雨,何时下雨,每一个生灵心中的答案俱不相同。对于殿下而言,只看殿下愿意从何处看,又从何处想。”
三生道人见李玄悯露出深思模样,微微一笑,道:“其实每一场雨都不同。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这是离别之雨。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这是愁思之雨。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这是和煦之雨。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这是金戈之雨。一寸柔肠情几许?薄衾孤枕,梦回人静,彻晓潇潇雨;这是情思之雨。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这是清新之雨。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这是残破枯萎之雨。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这是闲情逸致之雨。雨暗残灯棋散后,酒醒孤枕雁来初;这是凄苦之雨。诸如种种,殿下熟读诗书,自然无须三生一一道来。同样是雨,不同的人却有万般感触,殿下说他是无病呻吟也好,是有感而发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