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章附身(2 / 2)
倘大的世间,无奇不有,以前是他太固执了吧?不然,怎么解释窗户的诡秘?林勋忽然不敢再思索下去,他只觉得那手臂就在他的脖颈间,似乎连那长长的指甲都有感受。
林勋三步并作两步赶上贵妃,还不是耍那点小心眼,想来那鬼魂作祟,也得看主人面子嘛。
到底是院落庞大,两人兜兜转转,不觉已是寅时。待从松林苑出来,路过荣兴苑,许是嗦嗦的脚步声惊起了檐下栖息的雀儿,十几只雀儿争先恐后的扑簌着翅儿飞过贵妃头顶远去,林勋低声咕哝着,“夜闻惊鸟,必有蹊跷。”
贵妃听闻一怔,这话曾在她小的时候,也听太夫人这样说过,那时的她,并不为意,只当是老人的神神叨叨。时隔多年,今日听林勋说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若黑漆漆的门洞若有引力一样,令贵妃不能自己的挪步过去。林勋见了,惊疑喊道,“喂,你进里面作甚?我们该回去了。”
熟料,贵妃如同失去思维一般,神态木然,仍然趋步向前。林勋恨得咬牙切齿,低了声碎骂,“这作死的货,她当自己是谁啊?半夜三更的晃荡,跟鬼附了身一样。”
嘴上虽说千万个不愿,然终归是心尖儿上挑着的人,怎能任她不知好歹的妄自菲薄?林勋眼看着贵妃闪身隐进门洞,也顾不得噬心的恐惧,追了进去。
长长的门洞日久天长不能接受日月的光华,蕴积了重重阴气,里面伸手不见五指,脚下深深浅浅,凹凸不平,都是些拖拉在地上的杂物使着绊子。
穿过令人窒息的门洞,林勋长吁一口气,放眼打量着这重院落,如翠林居、松林苑的格式相差无几。若是搁了安乐公府繁华时候,有花有月,最重要的是有人气,有灯笼,固然赏心悦目,可眼下气氛阴森难言,面对层层叠叠的屋宇,且都是少窗烂门、鼠兔乱窜的空屋子,林勋是何种心情?林勋大着胆子揉揉眉心再往里挪挪步子,只见一道道月亮门凝了月光的森冷,正窥视着他,”月亮门,锁深愁。“林勋很是诗情画意的随口道出阙句,他耳听八方,目观六路,不为别的,只为了那个让他操碎了心的清风。
一道月亮门,两道月亮门,林勋苦不堪言,只后悔未把侍从带在身边,即使不近身,好歹离个两三丈远也好啊。这倒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若是葬命于此,岂不丢大了?林勋闭眼间几乎都能想象得出父皇气急败坏的模样,以父皇惯常的为富不仁,指定连他的尸身都不肯敛了回去呢,一来费财,省下的银子还不如打副漂亮的银钗讨得哪位妃子的欢心实际,他可亲眼目睹过父皇在一位宠|妃面前的琐碎样儿,那样儿即使经过时光的冲刷,也依然令他寒噤不止;二则,本来就是一枚随时可弃的棋子,无用了还费心劳力拿回去作甚?若是父皇起意反其本性而行之,必然不是起于怜惜,而是以此做讨伐的由口。生是大唐人,死为大夏鬼。还有比这还冤的吗?冤有头债有主,清风,你快出来吧,吾也不追你债了,吾情愿一世被你索债。
这院子真是大的也太夸张了,不过几口人,硬要霸占这么大块地,也难怪两代皇上都嫉恨在心,虽说皇上惺惺体恤,不收你们地皮钱,你们是不是也该见好就收,不能一再的扩张不是?
林勋看看这走不到头的院子,眼花的重影,忽然间他恍然大悟,听说老皇上、新皇上都曾驾临安乐公府,想想他们当年也是走的脚痛了吧,眼也红了吧?不然何至于让爷俩联手痛下毒手?毕竟,大好河山是人家赵家的,你安乐公府即使有再大的功绩也不能把河把山都给圈进自家啊!这不是给人落下把柄吗?河山尽在安乐公府掌廓之中,更何况还有让皇室不安的那一说——
唉!咋说呢?只能说是天灾人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