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代练（1 / 2）
接近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宋父和宋母前后脚地回?来了?。
如果不是他们俩回?来的时候衣冠整齐，甚至不像应酬过得?带着?满身酒气，或者是第三人的香水味儿?的话,路珏大概会认为这个家是名存实亡的。
但这两位看?起来似乎是真的在努力工作,努力养家的样子。
唯一可惜的是,他们似乎都没?有要从工作上多分一点?时间给宋忱的自觉。
那两位在玄关处换完鞋之后,都不约而同地被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路珏吓了?一跳。
宋父恶声恶气地问路珏这个点?不睡觉做什么。
只?是他的话才刚说出口,就自己想起来机器人是不用睡觉的了?。
于?是面上有些挂不住地表现得?更凶。
宋母则看?着?宋忱房间里并没?有如往常那样亮着?的灯光,象征性地和路珏寒暄了?几句。
例如问宋忱今天怎么睡这么早。
“平时他这会儿?应该都还在做作业。”她说。
甚至反问路珏：“是你今天监督他做作业了?吗？还是他们老师这周布置的作业特?别少？”
仿佛在她心里,宋忱之所以总是做作业到半夜的原因是他白天偷懒之后的恶果，是他的能力追赶不上老师布置的作业量之后的悲剧。
因而听得?路珏无名火起。
这也是路珏第一次庆幸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只?是一个机器人。
一个情感单薄到可怜的机器人。
不然他觉得?自己这会儿?大概会被气疯了?。
也幸亏路珏是个机器人,因而无需他特?意?地控制，他说出口时的语气就已经是克制而礼貌的了?。
“因为宋忱他之前在等你们回?家。”路珏回?头,盯着?对方说。
听得?宋母不由得?一怔。
就在她哑然地想说点?什么时候来为自己的迟钝与不负责做辩护时,路珏几乎可以说是无情地补充道：“不过从今天开始，不会再出现那种情况了?。因为我会监督他早睡。”
宋母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但最?终也只?是在凄白的灯光下扯出一个微笑，维持着?体面地对路珏说：“那就好?，辛苦你了?。”
“不客气。”路珏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回?应，自觉那本来就是他该做的事?。
而路珏在应完这话之后，就不再关注身后的女人。
他只?继续埋头用智脑了?解着?那些时间灵活点?儿?，能给他空出足够的时间照顾小朋友的那些赚钱门路。
第二天早上六点?，宋忱被自己的闹铃叫醒。
无需路珏提供叫早服务地自觉换上了?校服。
而昨夜晚归,又于?深更半夜爆发了?一场小规模争吵的夫妇则还在分房熟睡中。
洗漱完毕的宋忱出了?房门，料想这会儿?屋子里醒了?的生物大概就他一个。
没?想到他刚开了?个门缝，就被从厨房里飘出来的食物香给袭击了?。
以至于?宋忱忽然回?神地意?识到：这个家里现在有第四个成员了?。
那个，专属于?他的机器人A-105号。
以至于?原本已经对于?小区楼下的那些早点?摊失去了?兴趣的他,忽然又自觉有些饥肠辘辘地开始期待早餐了?。
“早餐做了?什么？”宋忱问。
路珏闻言，摆盘的动作一顿，抬眼看?着?宋忱说：“我记得?是你昨晚自己点?的菜。”
宋忱一言不发地走近了?，垂眼看?着?盘子里的紫米叉烧饭团、鸡蛋培根三明治，和路珏刚刚用豆浆机打好?，还冒着?热腾腾的雾气的豆浆，终于?记忆回?笼地想起来：这好?像确实是他昨天晚上自己亲口报的早餐。
但宋忱看?着?路珏一脸“你现在想起来了?吧”的表情，嘴硬地指着?桌上的水果拼盘道：“但这总不是我点?的吧。”
路珏顺着?宋忱的指尖看?了?一眼，“嗯”了?一声之后面不改色地回?答：“确实，这是我自作主张地折腾来给你补充维生素的。你要是不吃的话……”
“我吃。”宋忱赶在路珏说完话之前抢着?回?答。
坐下的第一口食物就是被切成了?小块，还甜得?沁水的哈密瓜。
已经学会设置共情系数了?的路珏，带着?些许笑意?地看?着?宋忱，忍住了?自己想去捏几下对方的小脸的冲动。
他只?是开口问对方学校早上几点?上课，他一般都坐什么去，中午又几点?下课，午餐通常吃些什么。
路珏问这些问题的时候，还没?忘了?要趁宋忱吃水果的间隙，替他把豆浆吹得?凉一点?儿?，省的过会儿?烫嘴。
而宋忱因为嘴里塞着?东西，所以回?答的时候略微有些口齿不清，“七点?半上课，但是学校规定六点?五十就得?到教室早自修。”
“通常是打车或者坐公交，具体看?时间紧不紧张。”
“中午的话是十二点?整下课，下了?课之后同学们一般都在食堂吃饭，因为便宜。”
路珏一听宋忱这话，就知道对方八成就是那个“一般”之外的小朋友。
于?是他问：“那你呢，宝贝？你中午一般在哪儿?吃饭？”
原本不想撒谎，又想随口糊弄过去的宋忱听着?路珏的问句，眼神闪烁了?几秒。
他最?终别开视线地回?答：“学校外面。”
还特?意?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了?，“因为中午食堂人很多，而我不想花太多时间在排队上，所以我办了?外出卡。”
路珏看?着?宋忱的反应，了?然地想：他的宝贝之所以不喜欢在学校食堂吃饭的原因，大概是没?有一个可以长期一起吃饭的饭搭子，却又觉得?和不认识的人坐在一起拼桌吃饭怪尴尬的。
但路珏并没?有点?破。
他只?是跟宋忱提议：“如果你不觉得?家长送饭会让你没?面子的话，我从今天起给你送饭？”
路珏甚至连理由都替宋忱找好?了?。
他说：“毕竟你现在高三，正是要用脑的时候，老吃外面那些不知道是不是加热包做的食物也不好?。要是实在是不小心被同学撞见了?，你就说是我特?别烦人，非要给你送饭就行。”
路珏说着?，把摸起来已经没?那么烫了?的豆浆推到宋忱的手边。
宋忱举起来喝了?一口，嘴边还沾着?点?豆浆沫地说了?声“好?”。
表面上装的是仔细思忖过几秒之后才同意?的样子，实际上怀揣的却是求之不得?的心里。
对此，路珏心情不错地拿出了?崭新便笺，对宋忱说：“那你快点?菜吧，小朋友。”
“时蔬炒饭、肥牛米线、可乐鸡翅、麻辣小龙虾、红油炒油麦菜、青黄玉米粒……”宋忱将自己的胃比作一个无底洞似的报着?他当下能想到的那些嘴馋的菜名。
试探路珏底线地在想对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开口打断他。
然而路珏只?是听着?，一道一道地做着?记录。
最?后还是宋忱自己点?到为止地停顿了?，有些心虚地说：“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路珏看?着?宋忱，重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