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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居心不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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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家主立即对着沐正德开口道:“丞相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无凭无据我齐家是不会担下这个黑锅的!”

沐正德笑道:“齐大人急什么,之前有那么多大臣纷纷猜测,本相不过是向他们学习学习罢了,猜测一番,如今圣上又没有定下结论,齐大人实在是惊慌恼怒的没有理由啊。”

沐正德的意思就是之前我家出事的时候那么多人来揣测我,往我丞相府上扣屎盆子,我可是始终笑颜相对,从未翻脸,怎么如今到了你们齐家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又是惊慌又是恼怒?

齐家家主吸了口气,没有再同沐正德开口,这沐正德一向是如此,若是你与他为敌,先不论会不会被他打败,却是一定会先被他气个半死。

一直坐的端庄的伍伊人这时也终于开口了,道:“这金鹰可是齐家特有的标志,更是镶嵌在战旗之上的标志,一直以来,不仅仅是庇佑齐家,更是庇佑我西罗的无数并将和百姓,可如今齐家若是连一个标志都看不好,能够随便被人学了去,这关于西罗的边防秘密,行军布阵的策略,真是让人不得不怀疑,齐家是否能够守的住。”

齐妃的眼中闪过一丝凶狠,沐寂北却是勾起了嘴角,这齐家伍家虽然都是安月恒的助力,两家也多有合作,可是两家一直以来除了必要却也不那么温和,明争暗斗,你来我往的互掐更是常事,毕竟若是有朝一日安月恒登基大典,这两家都是开国功臣,到时可是会两相对峙的。

不过沐寂北始终没有想明白的是,这两家的家主都是傻子么?若是现在的皇帝被推翻,安月恒当了皇帝,那么这些能够威胁皇室的世家大族哪里还会这么逍遥自在,安月恒亲身经历一次之后,又怎么会放任这些甚至能够推翻皇权的世家大族继续壮大,到时,只怕是以安月恒的才智,少不得要对他们进行狠厉的打压,而这最终将会使世族变得衰败起来。

所以沐寂北始终觉得扶持安月恒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无论当下安月恒许给这些人什么利益,这些人都不该只看眼前的利益,而不为长远打算,安月恒登基帝位的最初几年应该会是维持和这些大族之间的良好关系,百般退让,可是一旦等到皇权稳固,他怕是第一个要斩杀的就是那些曾经扶持过他的人。

沐寂北实在是不知道这些人是怎样想的,不过想想可能他们会觉得大族众多,自家权势滔天,想要动他们必然会不容易,甚至根本不认为安月恒能将他们推翻。

齐家家主的脸色有些难看,对着伍伊人开口道:“伍妃娘娘,实在是不知道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们齐家的声明是依靠战功累积起来的,莫不是按照您的说法,这天下并将的功劳全都归功于这只金鹰?这实在是笑话!”

一时间场面的气氛更是严肃起来,皇帝负手而立,背有些弯,却是时刻注意着场面上的动静,而一旁驻守的无数士兵,听见这两人的对话,也纷纷转过头,将目光看向了伍伊人,似乎在等着她给出个说法。

伍伊人也不惊慌,一脸严肃的反问道:“齐大人这话从何说起?本宫所指不过是这金鹰是个吉祥物件,应当好好对待,这西罗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自然是西罗士兵浴血奋战的结果,哪里是一个死物可比拟的,但是自古以来,人们便都有信奉和信仰,这只金鹰不知多少次激励着一个个濒临死亡的士兵从新爬起来再战!如今却被系在了一名妄图毒害宫妃的婢女身上,难道齐大人不觉得这是对无数士兵的侮辱?”

齐家家主到底是个武将出身,虽然脑子也一向是够用,但是显然不是伍伊人这个在后宫之中夹枪带棍斗惯了的伍妃的对手。

这伍伊人的话一出,众人纷纷将目光落在了齐家家主身上,甚至隐隐的带着埋怨,这自己视为信仰的金鹰战旗标志,如今却是被一个杀人的宫婢所玷污,这齐家到底是怎么做事的?果真是如伍妃娘娘所说?这一个小小的标志都看不好,如何放心将这西罗的安全交给齐家。

沐寂北乐的看齐家伍家两家互掐,微微勾起嘴角,这些人因为利益而结合,便也会因为利益而分崩离析。

齐家家主今日接连吃瘪,脸色有些难看,伍家家主的脸上则是露出了得意之色。

“伍妃娘娘此言差矣,这金鹰到底是不同于兵书谋略之类的东西,那些东西应该是隐藏在暗中的,切忌让对手发觉,而这金鹰却就是为了亮出来给对手看的,让他们知晓我西罗国兵士的威猛,扬我西罗国威的,哪里有藏着掖着的道理。而这东西既然已经昭告天下,又怎么会不被人所知?只有有心人稍加模仿,这东西便也很容易做的出来,娘娘何以怪罪在我齐家头上?”一身翠绿色的齐俊终于站了出来,替他父亲开口道。

齐俊这一番话算是给了在场的并将一个满意的交代,也将伍伊人堵的说不出话来。

齐家家主的脸色好转了起来,满意的看着自己这个儿子,而齐俊则是再次开口道:“行军打仗素来是男人的事,娘娘没有见过战争的残酷还是不要妄议才好,而且如果微臣没有记错的话,有一句话叫做后宫不可议政。”

沐寂北的目光落在了齐俊身上,这个男人穿了一身不着调的衣服,不过不得不说也穿出了几分味道,只是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的言辞犀利的很,思维也转的很快,怕是齐家之中最难对付的一个。

伍家家主见着自家人吃亏,更是怕皇帝以此迁怒,让才刚刚被解禁的伍伊人再次失去效用,索性开口道:“齐三公子怕是误会了吧?这哪里是什么政事,不过是因为良妃娘娘被杀一事而展开的怀疑罢了?齐三公子将这件谋杀事件上升到政事之上,不知是何居心?伍妃娘娘自来同良妃娘娘感情极好,亲如姐妹,如今娘娘被人杀害,伍妃娘娘自然忧心凶手,不过是帮忙分析案情罢了,哪里关系什么朝政?望齐三公子还是慎言。”

皇帝乐的冷眼旁观,这两家斗起来对他可是没有一点坏处,而一直冷眼旁观的安月恒,终于开口道:“依本王看,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谋害良妃娘娘的凶手,毕竟天色已晚,若是耽误了陛下休息,便实在是我们为人臣子的罪过了。”

见着安月恒开口,两家纷纷卖了面子,也装模作样的对着皇帝开口,请求皇帝定夺。

皇帝看了看齐妃,心中却也知道这件事还动不得齐妃,毕竟事情就如齐俊所说,这金鹰的这种标志是对外的,而不是藏着的,所以被有心人拿去效仿也是情有可原,并不能因此而断定是齐妃的过错。

“好了,这件事就到这里吧!”皇帝对着众人开口。

寿宴也因为这件事的终结而就此结束,众人议论纷纷的散去,沐正德回头看了看沐寂北,开口道:“好像有些起风了,冷吗?”

沐寂北摇了摇头,笑着道:“我这皮糙肉厚的,一点风还能把我吹倒了不成?”

父女俩正要离开,一直跪在地上的齐妃却是突然喊住了沐寂北:“永夜郡主请留步。”

沐寂北挑挑眉毛,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脸色有些难看的齐妃。

齐妃一身宫装上沾染了不少尘土,带着几分狼狈,眼中的怨毒之色更是毫不掩饰。

沐正德站在沐寂北身旁看着齐妃,似乎想知道她要做什么。

齐妃对着沐正德开口道:“丞相大人,本宫有些话想要同永夜郡主说,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齐妃这话说的还算是客气,沐正德见此也只好退让到远处。

齐妃直到确认了沐正德听不见自己说话,才一面拉着沐寂北走向林子的边缘一面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永夜郡主,今日我同你所说的事你一定要好好考虑,帮帮我,今日的情形你也瞧见了,我早已同伍伊人水火不容,更是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沐寂北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被齐妃抓在手里,齐妃眼中甚至涌起了点点雾气,雾气之下是清晰可见的的怨毒愤恨之色,看样子似乎是恨极了伍伊人这个对手。

沐寂北也不收回自己的手,只是任由齐妃拿着,齐妃那鲜红的指甲在夜色里格外眨眼,沐寂北只是嘴角含笑,眉眼间俱是柔和的笑意,看向站在对面的齐妃。

齐妃见此有些焦急:“我的好妹子,你这是真的不肯帮姐姐么?如今姐姐势单力薄,是真的需要有人帮助,姐姐向你承诺,若是将来有朝一日姐姐发达了,一定不会亏待了你们的,好妹妹,你就帮我将宁嫔约出来吧,她现在厌烦我的很,根本就是将我拒之门外,若是伍伊人找到了她,只怕姐姐在这后宫之中就没有活路了。”

沐寂北浅浅的笑了,看着对面一脸紧张的齐妃:“刚刚我瞧着齐家的人可是一直在帮着娘娘啊,娘娘在伍妃手下也并未吃亏,实在是不知道要我们相府做什么?”

齐妃一脸焦急,脸上尽是紧迫之色:“齐家始终是齐家,一直依附于摄政王,总是会有一日…”

齐妃仔细了四周,压低了声音,再次道:“总有一天会推翻皇帝的,哪里会事事以我的利益为先,我总是要为长远考虑的,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不提及长远,只看眼下,我已经同伍妃交恶,水火不容,若是再多了一个宁嫔,我可实在是没有了活路啊。”

沐寂北点点头,似乎很是认同,却依旧开口道:“只是娘娘为何要支走我的父亲呢?要知道,就算是我同意了,最多不过是三姐姐不再针对娘娘而已,相府却也是不会插手后宫之中争斗的这些事的。”

齐妃似乎早知道沐寂北会有这一问,开口道:“丞相在朝中为官多年,只怕是不会轻易帮我这个忙的,可是如今姐姐又实在是表达不出什么诚意,只怕丞相大人见不到好处是不会点头的。”

“那娘娘的意思是让我去说服父亲?娘娘实在是太高看了我。”沐寂北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丝嘲讽。

齐妃将沐寂北的手抓的更紧,让沐寂北有几分不悦。

齐妃继续道:“我从宁嫔那里曾听说过,丞相对你的宠爱是绝无仅有的,所以才会找到你,你若是有什么条件,我都会尽力去办,只是如今这事事关我的生死,所有永夜郡主你一定要帮帮我这个忙,好好劝劝宁嫔,让她再同我减伤一面,我一定会表达出我的诚意的。”

寒风呼啸,几度将齐妃的话吞没在萧瑟之中,沐寂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娘娘的意思是什么事都会帮我去做?”

“我自是会尽力而为的,只要你肯帮我。”

“好,既然如此我会认真考虑,等到考虑好了,会让人给娘娘传递消息。”

齐妃点了点头,似乎松了口气,沐寂北把自己的手从齐妃的手中拿出,对齐妃开口道:“既然娘娘已经没有事了,请恕臣女先行告退。”

齐妃热切的嘱咐了几句,沐寂北这才转身离开,齐妃目光悠长的看着沐寂北的背影,带着晦暗不明的意味,这次将良妃的死嫁祸给沐寂北没成,反倒是让皇帝在心里记着了一次齐家的过失。

虽然最后齐俊已经为齐家开脱了,但是少不得还是会被某些人传出去大肆张扬,到时那些不知情的百姓只怕是会对齐家的好感直线下降,简单的就影响到了齐家的声名。

沐寂北背对着齐妃离开,眼中也是带着莫名的光彩,这齐妃在想什么呢,齐家又在算计什么呢?虽然刚才事发的时候齐妃主动告诉了自己齐家的阴谋,甚至几次开口为自己说好话,可是依照沐寂北的分析,齐妃才不是真心要相府的帮助呢。

不过仔细想一想其中的关节,齐妃为何非要见沐建宁呢?相信以往宫中的厉害妃嫔不再少数,不可能没有与伍伊人结合起来对付齐妃的,那么齐妃为何偏偏这次这么忌惮?这实在是有些不正常。

而最后在齐妃叫住自己的时候,沐寂北仔细注意了当时的情况,如果她没有记错,齐家的人当时并没有散去,那么齐妃如此明目张胆的叫住自己,就不怕引起齐家的怀疑?

所以鉴于种种因素,沐寂北可以肯定,这齐家不知又是在算计着什么,只是至于到底要如何牵扯到沐建宁,她可是要好好想一想。

沐正德一直在另一边等着沐寂北,明亮的烛火映照在沐正德身上,拉出一道修长的影子,男子虽然已经不再年轻,甚至带着几分倦态,却依旧不能否认,那一身宛若流光的气度和芳华实属世间少有,倒是不怪柳芝兰当年那般心仪于他。

沐寂北走到沐正德面前看着他身上单薄的衣衫,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父亲怎么不先回去?这么大的风也不怕吹着,若是因着我病了,回去姑母少不得又要数落我了。”

沐正德摸了摸沐寂北的头,眼中带着慈爱,开口一笑:“你都不怕这秋风,为父还怕不成,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更何况秋风凛冽刺骨,吹一吹也好,吹一吹才能清醒一些。”

沐寂北看着沐正德有些长叹的样子,没有再说话,这个男人一定也很辛苦吧,从一个人人贬低的庶子,到一个人人生畏的丞相,这其中的艰辛绝对不是常人可以想象。

就算是有人铺路,可到底也一样有人拆桥,若是没有几分真本事,不去尝尝这世间的最苦,又怎么会做到如今的位置?

沐寂北又想起了这具身体的母亲,楚凉,她想,那一定是一个温婉贤惠的女子,善良柔和的好似一汪春水,轻易便能抚平人心中的伤痛。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会让眼前这个常常笑里藏刀的男人,放在心里爱了那么多年。

“想什么呢?人不大,心事还不少。”沐正德调笑道。

“在想父亲到底想要什么?”沐寂北也不避讳,抬起那双比夜空还要干净的眸子,看向沐正德。

沐正德一愣,停下了脚步,蹲在了沐寂北面前,双手拿住沐寂北的手臂,仔细的看着沐寂北那双眼睛,极为认真的开口道:“北北想要什么?”

沐寂北也被问的一愣,两人就这么对视起来,最后莞尔一笑:“父亲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沐正德也笑道:“若是真是你所要,为父自然会为你去拿来。”

沐寂北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我想要的东西我会自己去拿,父亲不必为我忧心,只是我一直有一事不明,父亲为何十多年来一直对我不闻不问。”

沐正德站起身来叹了口气,看了看天上的弯月,月色皎洁,仔细看去,似乎能够瞧见其中居住着嫦娥,月兔,甚至还有伐树的吴刚。

“最初为父确实是有些怨恨你的,只是你是我和楚凉的孩子,我又怎么会真的怪罪于你,不过楚凉死的蹊跷,为父始终在自责是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她,而那府中明争暗斗,为父哪里敢再宠幸于你,在你小的时候,为父曾找你促膝长谈过一次,其实倒是也不算是长谈,因为那时你实在是还小,为父觉得你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些什么,只不过是因为为父心中苦闷,实在是想找个人倾诉罢了。”沐正德终于道出了当年的不少事。

沐寂北点点头,这倒是也可以理解的,毕竟从她来的第一天就发现这个小姐的日子过的不奢华,却决计不是落魄,也决计没有让人欺负了去的样子,只是怕是沐正德始终没有想到,她的女儿依旧还是离他而去了。

“而你那时乖巧的很,也不哭不闹,为父抱着你哭了一整夜,你却只是安静的用小手帮我把眼泪擦掉,甚至在那以后,不管怎么闹腾,也从来不会闹腾为父,而我的心思则是一心都扑在了权势之上。”沐正德的话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他一心扑在权势之上,不过是希望将来他的女儿可以不再为人所欺,可以过的幸福自由,而不是像他失去楚凉一样,再次失去她。

沐寂北没有开口,心中却不禁有些动容,沐正德虽然不是个好人,甚至可以说是个坏人,辜负了无数女子,甚至欺骗甚至毁灭,可他终究是一个深情的男人,正是因为深情所有才会无情,对于无数人来说他是噩梦,可对于被他爱着的人来说,却是世界上最难寻的幸福。

沐正德拉着沐寂北往前走,一路走一路开口道:“父亲这辈子在乎的人不多,一个是你姑母,一个是你母亲,一个就是你,只是你姑母为了父亲嫁入宫门,斩断情丝与心爱的人分开,你母亲也因为父亲背井离乡,可最终却因为父亲而被害死,所以便只剩下一个你了。”

“父亲不必忧心,我始终相信,人死了并不一定就是消失了,也许某一天,父亲在某个街角,会再次遇到母亲,哪怕是换了容貌,变了名字,我相信,父亲也一定能够一眼将她认出。”沐寂北的语气也有些悠长,不仅想到,若不是这两世自己气质相差过大,怕是很容易被安月恒认了出来。

而经过自己这次的事情,她也开始相信,世界之大果真是无奇不有,她相信,人都是会有轮回的,有前世有今生,可以转世投胎,为人为畜为鬼。

沐正德的眼角有些湿儒,拉着沐寂北的手不禁用力了些:“所以我一直在追逐权势,只想着等你大了的时候,我便可以给你你要的一切了,你可以像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肆意挥洒自己的喜怒,没有人敢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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