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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殿试的时候,圣人也四处溜达。因莫瑜编撰了《宏安拼音大字典》,圣人便有些注意他。这小子又是个憨的,接了考卷脸上那猛地一喜,圣人并在场许多人都瞧见了。故此,眼瞧着他提起笔来只顾刷刷的写,连稿子都不曾打,圣人便有几分疑惑。看他写了一会子,特走过去瞧。
立在莫瑜身边才一会子圣人便知道,这不是他自己的主意。不由得哼道:“这是你老丈人说的?”
莫瑜那会子全身心投入考试,不曾留神身边来了人,吓了一跳。抬头见了皇帝老子,忙跪下道:“是,前些日子岳父喊学生去拿给学生儿子的东西,恰逢他与我大舅子在书房议事,我便在一旁听了。”莫瑜这会子才明白,当日白先生曾道如有人问起来你就说如此这般乃是何意了。白先生真乃诸葛再世也!
圣人好悬让他给气乐了,指着他半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啼笑皆非道:“难怪他会挑你这个女婿。”又拿起他的考卷看了半日,问,“流水线作业是何物?”
莫瑜忙开口解释,圣人一摆手,将卷子还他,道:“写上去。”转身走了。
莫瑜有些发愣。
戴权望着他笑了笑,跟着圣人走了。
莫瑜便明白圣人心情不错,爬起来接着考。
终于殿试完毕,各位考官匆匆阅卷,拿着一叠考卷送到圣人跟前。
旁的卷子都有各位大人加以评说,到了莫瑜的卷子,众人都支支吾吾了。
莫瑜的答卷显见最出挑、最有效。只是他那会子说的话众人都听见了,乃是他岳父与大舅子恰在家商议此事、他在一旁听见了。自然没人怀疑圣人故意露题给贾赦父子,更没人怀疑贾赦父子押题——押题哪有这样白眉赤眼显给人看的。只能说,纯属巧合。只是这巧合逢上殿试,给莫瑜一个高名次,有点对不起旁的考生,旁人皆没有一个大舅子恰在负责此事;若不给他高名次,他这卷子简直是一篇国策!旁的不说,单单那个流水线作业便是利国利民之大器。考官们也不好意思因为人家运气好就黑掉人家。再有,莫瑜今日憨态尽显,他们倒是乐得朝堂上有这么一个呆小子。故此明面上悉数推给圣人,暗暗都露出不反对给他一个好名次之意。
圣人也甚是为难,因扭头问姜文。
姜文笑道:“恩侯曾说,运气本身便是实力的一部分,臣觉得有道理。”
圣人哼道:“朕不该问你。”回身点了名次,起身道,“就这样吧。”
众人齐呼万岁。
另一头莫府众人都在等信儿。莫鲲在书房走来走去,长子莫瑾也是坐立不安。莫瑾媳妇、迎春并几个孩子陪着昌龄郡主在内堂坐着。莫瑾媳妇见迎春倒不甚紧张,不由得问道:“弟妹不忧心么?”
迎春笑道:“二爷这回名次低不了。”莫瑜不曾将那日之事瞒她,她对她爹押题的本事可是非常有自信的。
昌龄郡主忙问:“何以见得?”
迎春也不好告诉她婆婆自家老子给了皇帝下了套啊,只拿表面文章搪塞道:“二爷秋闱是十一位,春闱第九名,殿试只能往前了。”
昌龄郡主瞧了她一眼,笑道:“你也不用在我跟前打马虎眼,罢了,瑜儿能考好便好。”
眼见名次该出来了,满大街响起铜锣报信,昌龄郡主有几分坐不住了,让人往前头去探。偏半点信儿没有,见迎春还有心思捏着儿子的小胳膊动来动去做什么小体操,不禁叹道:“老二媳妇倒是稳得住。”
迎春笑道:“历来都是先报名次低的、再报名次高的。二爷必然在后报的人里头呢。”
昌龄郡主摇头道:“我的儿子我自然清楚,尚无能耐进前几名的。”会试第九位乃是姜老爷子押题押来的,因已经考完了,她也知道了。因贾赦这押题押的是皇帝的脑子,莫鲲没敢告诉她。
迎春笑道:“保不齐圣人瞧咱们家二爷顺眼呢,总归是为圣人取士罢了。”
又过了许久,前头奔进来一个小子大声道:“恭喜郡主、恭喜二奶奶!圣人点了咱们家二爷为二甲传胪!”
昌龄郡主惊得连茶盏子都丢了:“当真?!”
外头进来一位管事嬷嬷笑道:“报信的还在门口呢,老奴自作主张让人给了他十两银子,望郡主恕罪。”
昌龄郡主大喜:“好的很!该赏!”忙让打赏来报喜的那小子,又命阖府俱多发两个月的月钱。回头见迎春抿嘴儿直笑,一副毫不意外的模样,不由得怀疑圣人是不是与贾赦约定了什么。
漫说她了,莫瑜媳妇也心下生疑。早知道老二媳妇的爹是圣人心腹,莫非连殿试名次也能定的?
待莫瑜赴了琼林宴回来,莫鲲也顾不得他满身酒气,先拎去书房问殿试如何。
莫瑜半憨的说了一回,道:“我竟也不曾想能得了这个传胪呢。”
莫鲲愣了半日,从头到尾细细捋了捋,不由得拍案:“你这老丈人……”一时他也不知道该拿什么词儿来说了。又问前三甲是何等人。
状元榜眼俱是外省举子,出身都是平民。唯有探花郎给了三皇子的亲表弟方靖。
莫鲲一皱眉。前些日子三皇子颇不得圣宠,这个探花点给方家又是何意?
另一头贾赦也跟白安郎在琢磨此事呢。贾赦问:“他们家小二出了什么纰漏么?”
白安郎思忖了会子道:“未必。方家那孩子,只怕是真有本事,圣人也犯不着因为人家姓方就不用人才。”半晌又笑道,“忠诚王爷有日子没来了。”
贾赦翻了个白眼子:“司徒塬那个麻瓜!他不来我省事。”
作者有话要说:作弊也得做的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