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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青顿了顿：“在来山庄之前，小生已经把事情的整个过程全部跟老道讲了一遍，当时听荆庄主的语气，向来老道也把事情全都转述给他听了。小生听见荆庄主说：‘行了，没你什么事了。’，一开始还以为是在说小生，听见身边老道跟荆庄主客客气气地告辞，才知道原来荆庄主是让他避退。

老道走了之后，荆庄主没说别的，开口便道：‘一千万两。一千万两，包你娘子还魂。’小生一听，当时就被吓懵了。一千万两，小生当时连张一百两的银票都不曾见过，哪里有本事去弄那一千万两！”

“然后呢？”见吕青陷入回忆，突然沉默了，顾云迟提醒道。

“然后……然后小生也如实说了，说自己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问荆庄主可不可以少一些。哪知……哪知荆庄主说：‘你不是有一方神砚么？用那方砚台作画，想来一定能赚不少的钱。现在你娘子的命捏在你手里，你自己决定吧，待你攒够了钱，直接到山庄来，偏门会有人带你进来。只一点你要记住，你娘子的尸身可不等人，虽说现在天凉，但尸身总会腐烂。若是你娘子尸身腐烂了，大罗神仙也没有办法！’

荆庄主说完，丢了个珠子在小生怀里，说这珠子可以在一月内保我娘子尸身不坏，只要在这一月之内我凑齐了一千万两银子，便能救得了娘子性命。”

“于是你就开始卖画赚钱，但是因为怕别人也和你娘子一样横死，你再也不愿意给人画像？”茯苓总结道。

吕青点了点头。

“那敢问公子现在已经攒了多少？”顾云迟问。

吕青怔了怔，似乎有些犹豫，诺诺到：“小生……小生也不清楚……”

“你唬谁呢？这么重要的钱，你肯定是每天回家都要把钱数一遍的，睁着眼睛说瞎话！”茯苓有些不悦。

顾云迟和颜悦色道：“别急，吕公子只是不信任我们罢了。这很正常，任何人若是莫名其妙闯进我家中，问我一些我不想回答的问题，我也不会愿意把自己的身家财产坦诚相告的。不过……”

顾云迟说着，看向吕青：“不过眼下公子还是信任我们二人比较好，毕竟……刚才你也看到了，若我二人真的对你的钱财有歹意，又怎会与你浪费这么多时间，问些与我们无关紧要的事？此时，我们早已拿着钱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阁下……只怕已同你的妻子一样，尸身冰冷了。”

吕青踟蹰了片刻，没有回答，而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反问道：“你们究竟是何人？”

顾云迟与茯苓对视了一眼，笑了：“你只需要明白，我们是有能力，并且有意愿过问此事的人。”顾云迟的这句话说得恰到好处，既让吕青感觉到敬畏，又给了他一丝的亲切感和善意。

吕青犹豫了一会儿，道：“小生现在已经攒了八百多万两，趁着灯会，江都城里热闹，向来不出七日便能凑齐了。”

听吕青说起灯会，茯苓便顺口问了一句：“这灯会到底是怎么个说法？”

吕青挠了挠头：“两位今天想必也看到了，街上到处都是卖花灯的。再过两天，便是江都城一年一次的花会，花会的前一天晚上，年轻人可以提着花灯在夜市里寻找意中人，找到了喜欢的，若能与对方交换花灯，则算是定了情。

第二天，也就是花会当天，无月山庄会敞开大门，邀百姓进入山庄赏菊。其实这才是花会的重头戏，传闻无月山庄修建得无比堂皇富丽，比起山庄里的菊花，那些亭台楼阁，和山庄提供的宴食，才是所有人最向往的。”

又是无月山庄！茯苓和顾云迟对视了一眼。果然大有问题。

“那要是全城的人都跑去无月山庄，无月山庄的门槛岂不是都被踏破了？而且那山庄里容得下那么多人么？说实在的，听你所说，这荆庄主似乎并非好客之人，他怎么会愿意有一大群陌生人在自己家里到处乱走，胡吃海喝？”茯苓忍不住道。

吕青摇摇头：“姑娘有所不知，这花会并非人人都能进得去，要想进去，每人得交二十两的礼钱，这就拦住了不少穷人。至于那些付得起二十两银子的人，也必须得是相貌端正，若是长得丑，还要加钱。

进了山庄之后，这些人也不是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的，他们只能在山庄的外苑游赏，不能乱跑，一个时辰之后，刚进来的一批人会被送走，让下一批人进来。所以很多人为了早点进庄，一大清早就回去山庄门口排队。就是这样，还有好多人等到晚上都没排进去，只能悻悻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