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幻想出短篇三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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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下心话
这是灵梦一行人在佐渡岛上找到梅莉时,发生的事情。
二岩猯藏跟她那位“老熟人”通话的时候,似乎遇上了一点状况,聊得不是很开心。挂了电话以后,她就把来自幻想乡的三位少女全都给支走了,自己一个人留在船上照看那个满头金发的“睡美人”。
所以,三人便一路走回酒店,简单洗漱过后,熄灯上床了。
灵梦已经连续两个晚上没睡好觉了,现在终于逮着机会,往被窝里一钻,立马睡得比烤乳猪还死。爱丽丝倒不是特别需要睡眠,她们魔法使的身体全靠魔力维持,只要能量循环良好,就不会感到疲劳。不过,在这么宁静的夜里,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她便平躺在床上,浅浅地眯着,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过着方才发生的事情,那本怪书中的符号像幽灵一样一个个地飘浮在她的眼前。忽地,一阵细碎的声响扰乱了她的思绪。伴随着轻微的摩擦声,她只感觉面庞微凉,似有晚风拂过。睁眼一看,只见那月光狡黠,穿过轻薄的纱帘,打在了她的床上。
纱帘随风飘动,就像新娘的皱褶裙。在它后边,小阳台的推拉门正敞开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正趴在阳台的围栏上,沐浴在月光之中。
扫了一眼靠窗的那张空床,爱丽丝知道,站在外头的人只能是魔理沙了。她下了床,掀起纱帘,走了出去,却见魔理沙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丝睡衣,光着脚丫,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那里,背对着她,抬头仰望着那一轮无瑕的圆月。
魔理沙那满头卷曲的金发披散在肩膀上,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就像真正的金丝一样。爱丽丝轻轻地走到了她的身边,将手搭在了她的背上,一边用手指理着那散乱的金发,一边柔声说道:
“怎么了,魔理沙?穿成这样跑到外面来,不怕着凉吗?”
魔理沙并没有理会她,只是对着月亮直愣神,半晌后,才转过头,仰脖望着她那对碧蓝的眼镜,细声道:
“我吵醒你了?”
“那倒没有,”爱丽丝朝她微微一笑,道,“打一开始,我就没睡,只是在闭目养神罢了。”
“是吗?”
魔理沙又把头转了回去,这一回,她望向了楼底下的那一片漆黑的矮树林。
“爱丽丝啊,”片刻过后,她忽然开口问道,“你说,我是不是特别的没用?”
“嗯?”
爱丽丝觉得自己听错了,在她的印象中,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魔理沙是不可能提出这种问题的。
“就是说啊,”魔理沙继续说道,“我好像,越来越跟不上你们了。”
“刚才,在电台里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情是怎样的吗?说实话,我很害怕,害怕得不得了。那只吸血鬼离我只有几寸远,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拿下我的脑袋。直到现在,想起那一幕,我还会怕得发抖。”
“这不是很正常吗?”爱丽丝赶紧说道,“人在有生命危险的时候,都是会害怕的啊,为什么要为此感到羞耻呢?”
“不,你不懂。”魔理沙扭头望向了她,一字一句地问道:
“老实告诉我,面对那样的杂鱼,你会害怕吗?灵梦会害怕吗?”
这一问,爱丽丝答不上来了。她张了好几次嘴,终是如鲠在喉,没说出一句话。
“对吧,不会害怕吧?”魔理沙非常平静地说道,“因为,那种水平的敌人根本不可能威胁到你们的性命啊。但是他能威胁到我,他能杀了我。”
“那些你们根本看不上的敌人,每一个,我都得小心翼翼地应付,一旦失误,下场就是万劫不复。你觉得这是正常的,你说得其实也没错,我的弱小是正常的,你们的强大才是异常的。”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爱丽丝还想辩解几句,却见魔理沙笑了出来......笑了,却丝毫没有喜悦的意味。
“呵呵,我知道你不会当面让我难堪的,但是,长久以来,你们都是这样认为的,对不对?”
“你是从魔界里搬出来的正统魔法使,灵梦是幻想乡的守护者,至于红魔馆里的吸血鬼,冥界的亡灵公主,竹林里隐居的不死人,或者那位隐藏在空间夹缝里的大妖怪,在我看来,她们就跟神一样。”
“你们强,因为你们生来就强。我弱,因为我生来就弱。我本该是人之里的一介村姑,却放着安稳的生活不过,偏要来染指属于你们的天空,这就是不自量力,对不对?”
“魔理沙!”
爱丽丝实在忍不住了,吼了出来。她本想训上几句的,仔细一看,才发现魔理沙已经哭了。
“对不起......爱丽丝。”魔理沙揉着眼睛,啜泣着说道,“我就是觉得......我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情,想要实现的梦想,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实现了......”
“如果我没有死在天上......那么总有一天,我会老得连飞天扫帚都骑不动了。那个时候,你一定会变得比现在更强大,更美丽吧......可惜我永远都等不到那一天了......”
爱丽丝看着魔理沙,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闷得难受。她没办法用虚伪的谎话来哄骗魔理沙,但是除此之外,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难道要说“对,你说的都对,你的理想不切实际,趁早放弃吧”这种话吗?不,尽管她非常可耻地承认,她打心底里就是这么认为的,但她说不出口。
所以她啥也没说,一把将魔理沙搂进怀里。二人在月下相拥,直到泪水流尽。
(二)眼睛
这是纳兰暝开车去医院接凯欧迪斯的时候,四处闲逛的射命丸文的见闻。
“喔,现世的医院就是不一样,高端大气上档次。”
文端着相机在医院的走廊里四处乱拍,尽管周围的人都用关怀精神病患者的眼神看着她,她却毫不在意,自得其乐。
她收起了翅膀,外表上看起来跟个普通的女青年没啥区别......嗯......更正一下,普通的二逼女青年。
文拍了一阵子,随手推开了一扇挂着“203”号门牌的病房门,走了进去。至于她为啥要进这间病房......大概是因为房号读起来顺口吧?
“打搅一下,随机采访!”
进了屋里,她倒是毫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往那儿一站,对着躺在病床上的人就是一通连拍。还好这是病号,换成别人,估计要爬起来揍她了。
这203号房是个单间,躺在病床上的是个苍白瘦削的中年男性,头发剃得精光,身上插满了管子,管子的另一端连接着各式各样精密而又复杂的仪器。床边的小桌上,摆着有些枯黄的花篮与一口没动过的果盘。
这男人挂着一脸无奈的微笑,看起来倒不是很生气。当然,也有可能是身体过于虚弱,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位先生,请问您生的是什么病呢?”
拍完了照片,文收起相机,拿出本子,一边提问,一边做起了她的采访笔记。至于做这个采访的动机嘛......完全,就是心血来潮!
“胃癌。”
“是嘛,胃......胃什么?”
握笔的手,与文脸上的笑容一同僵住了。
“胃癌,晚期。”那男人又重复了一遍,对于自己的病情,他似乎毫不忌讳。
“这样啊......”
文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她收起了笔记本,还有笔。
“你是一名记者?”那男人问道。
“算是吧。”
“那咱俩也算同行了啊!”
“你是做啥的?”
“旅行摄影师,”男人说道,“我走遍了世界的各个角落,拍下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照片,甚至还得了普利策奖。”
“是吗,那可厉害了!”
这是真心话,要知道,跟那些玩票的八卦狗仔不一样,文可是有专业素养的,她是幻想乡里少数知道“普利策奖”是什么玩意的人之一。
“哈哈!”男人干笑了一嗓子,继续说道:
“不过,到现在,我的摄影生涯也快走到尽头了。医生说我时日无多了,但我觉得他在放屁。”
“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