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2 / 2)
当时苏阿吉跟着去镇上霍家种子铺买种子的时候就问过了这晚稻的时节,再加上自己研究了一年所得,于是欣然买下了晚稻的种子。
这次种下去后,苏阿吉大部分时间就奔波在东边山头与北边山头,反而苏家村都去的少了,多是方河在跟着,那边都是一季水稻,所以也不用太过费心,只要照看好,再给豆田里除除草。
方鸿运在莫小琴那儿听到家里人借了银两的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二弟会乘他不在的时候向莫小琴借钱。
借银子的事过去了几个月,现在家里没有半点还钱的动机,于是莫小琴把这事儿告诉他的。
这日天堪堪亮,方鸿运起床,他今日准备回方家村去,家里借了银两,得去问问情况。
莫小琴跟着起身,帮他整理衣裳,她不动声色的看了方鸿运一眼后,轻声问道:“这事虽是二弟开的口,但爹娘也在的,家里要开垦荒地这是好事,你这次回去,若是家里暂时拿不出来,你也不必急着推了,咱们家里暂时还过得去,不差这银两。”
“十五两可不是小数目。”方鸿运无奈开口。
听到方鸿运这话莫小琴终于松了口,他没有偏着方家的心思,“那你早去早回,今个儿能回来么?”
方鸿运想了想,说道:“可能要在家里住一晚,家里上次拿银子开荒的事,我可能得上山头瞧瞧,看开荒开得怎么样了,庄户人家,就靠那几亩薄田,若是忙不过来,我可能还得帮一帮忙,不能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走了。”
莫小琴听到这话,心里不高兴,沉了脸。
方鸿运知道她不喜欢他回村里,但他装着没有看见,收拾好后,他出了铺子。
走在路上,方鸿运很想转道进县里去,可是想起上次因为回方家村被人跟踪的事,他忍下心里的渴望,还是往方家村去了。
还没到晌午,方鸿运就回到了村里,来到自家院门外刚要敲门,就听到院子里几人对话。
方万正在责骂方福运,“老二你个没出息的,今天下地你缩在屋里做什么?你把家里的地败光了,还把借来的银子也败光了,现在还在家里犯起懒来,不想过了就给老子滚,权当我方万没有生下你这个孽子。”
院子外站着的方鸿运听了一个全,听得气血上涌,猛的推开院门,长腿迅速跨入院内,院里的人齐刷刷看来,方鸿运白着脸问:“爹,你刚才说什么呢?全败光了,这是什么意思呢?”
一家人没想方鸿运在这个时候回来,个个面面相觑,一时间哑了口。
方福运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想往房里退,方万见了冷哼一声,上前抓住方福运,如今瞒是瞒不住了,地没有了,迟早是要告诉大儿子的,现在他听到了,便直接说了吧。
于是把西边山头的地被方福运一夜赌输了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
方鸿运听着眼都红了,他走近两人,来到方福运面前,目光阴森的可怕,他问道:“二弟,你说,爹说的这话可是真的?咱们西边山头的地没了?”
方福运从来没有看到方鸿运这副模样,一时间被骇住,瞪大了眼睛,接着求饶的看向方万。
方万见大儿子失常,心里头也不好受,但事以至此,也不可能拿二儿怎么样吧,他们两个老的还要靠二儿子养老的,于是上前把两兄弟隔开。
“大运,你二弟已经认错了,如今再追究还能怎么样,还能把地追回来不成?你知道是这么回事就算了。”方万叹了口气。
方鸿运一把推开方万,力气使得大,他却不管不顾,任方万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方鸿运指着这一家人,冷笑道:“是谁准许你们这样做的,那地我出了九十两银子,你们出了多少?你们可知道这些银子是我这么多年千辛万苦从莫家捞出来的,你们说没了就没了?我们嫌我卖了一次还不够,还要卖第二次?你们还是不是我的亲人?”
方鸿运红着眼看向方万,指着他问:“爹,我当初不是说地契放你名下吗?二弟赌输了银子,那你让他们找二弟去,地契是万不能给的。”
方万也后悔这事儿,当初着实有些偏心老二,于是把地契背着老大给了老二,也正因为地契在老二手中,所以那地契也一并被许家给搜刮了去。
方鸿运看着方万这表情算是明白了,估计地契背着他给了老二,方鸿运气得无法,上前就给方福运踢了两脚,人被踢翻在地上,他欺身上前骑在方福运身上,拳打脚踢。
方万和李冬花在一旁看着心惊肉跳,两人齐上前拉人,老三方天运也上前帮忙,老三年青力气大,没想双手抓住方鸿运的腿往后一拖,方鸿运一时没有招势,直接被方天运拖下地来,方天运用力过猛,把他大哥在地上搓磨了几步远。
方福运刚才一直被人挨打被人骑在身上翻不了身,这会儿身上一轻,立即起身,反而欺上方鸿运身上拳脚相加。
刚拉开两人又粘上,一家人又去拉扯老二,院子里打得鸡飞狗跳,周围的邻居全都出来站在土坯墙外看,看着惊叹不以。
方福运败了家产的事早就传了出去,不少人都觉得,像他这样败家的人,早就该打死,早知道是这么个人,一生下就该一脚踹死。
终于停歇下来,方鸿运鼻青脸肿的站在院中,看着这一大家子,手指一一指了一遍,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从今往后,我方鸿运再也跟方万一家没有任何关系,生老病死再无瓜葛。”
说完,转身出了院门。
院外的邻居中,有妇人本想上前劝他,当对上他那带着戾气的眼时,个个都骇得止了步。
方鸿运随即出了村,上了山路,绕着山路脚步急促的去了县里。
来到小巷的院门外敲响了三声门,门内女子娇柔的声音响起,门一打开,方鸿运猛的扑上虞氏的身子,不待门关上,一只手掐住虞氏的脖子不准她出声,另一只手迅速扯开她的衣裳,抬起她的右腿,猛的往前一冲,沉入。
虞氏还来不及反应,身子便被他侵犯,下.身一股疼痛,她的眼泪刷的一下流出来,可喉中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方鸿运掐紧手中的脖子,抓住她右腿的手在白皙的肤上留下五个青黑的印子。
许久他停歇下来,松开虞氏,伏在她脖子处盯着门缝看着那处街景。
“从此以后,宁可我负他人,不可他人负我。”
虞氏听到那阴森的话,身子一个颤抖,只觉得他似乎变了。
苏小月躺在方河怀中,猛的抬起头来,看向方河,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说方鸿运把许三郎给打废了?废了哪儿?”
方河双手揽紧她的娇躯,免得她乱动。
“昨个儿我去镇上送菜的时候听到的,许三郎被人打断了一条腿,从此以后只能拄着拐仗行走。许家人上镇上闹事,把莫家的铺子给砸了,嘴里喊着要寻方鸿运,不过闹了半日也没有见着方鸿运的身影,却引来莫家族人,县里衙门派了捕快过来,把许家人给留牢里头去了。”
“方鸿运果然是个狠角色,方万吃了亏,只敢隐忍,方鸿运却是敢出手,方鸿运就算在莫家不受待见,却也是莫家人,莫氏一家在永丰县有底蕴,怎么说也是好面子的。”
苏小月只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方鸿运,正如当初张太太说的,‘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可以得罪小人。’不过许家也不是什么好人,狗咬狗,看谁更狠。
许家得了方万家里的田地后,许家立即就动了工,开垦了个把月,堪堪有点成绩,没想田埂全部倒踏,之后许家便暂时停了下来,前不久又动了工,没想还没有开垦几亩水田出来,又吃了牢饭。
都是水田惹下的祸端,庄户人家把田地比命还看得重要,有了田地才是根本,也是给子孙谋安稳。
“大河,好在当初我们提前买下了田地,也不必遭这些口角。”苏小月把头埋在男人怀中。从古到今,到哪都会见到这种人。
方河侧身搂紧怀中的小媳妇,轻声道:“别怕,有我在呢,谁能拿我怎么样,像他们那种只图一时之勇,吃牢饭也是活该,人活一世,有的是法子赚钱,有的是机会买田,何必用这种手段。”
听到方河这话,苏小月安下心来,她觉得自家男人还是有脑子的,如今不管是许家还是方鸿运,都没有讨到好,只要那县令还有点头脑,收了莫家人的好处,私下里整治许家,但西边山头的田地自然是拿不回来了的,大家都在看着,怎么说也得给个交待,动手在先的还是方鸿运。
果然,过去十日,许家一家人给放了出来,田地还是归许家。两家在衙门内讲和,莫家出银冶好许三郎,再出一笔银子抚慰。但许家打砸了镇上莫家的铺子也是要赔偿的,两两相抵,许家只能抬了许三郎回村里治疗,没落到钱,伤一人得了田地。
方家村里的人听到这消息,无不感叹这田地啊是大家伙的命,于是一日之间,剩下的山头地立即被村人抢走,不管是帮外姓人代买的还是本村村人自己想要的,反正个个拿起银子来再也没有犹豫。
如今山头地基本卖完,再无可争吵的,方家村终于安静下来,换来是的另一翻大肆开垦的场景。
村里人家家户户但凡有多余的劳动力都上山头挣现钱去了,就连妇人也跟着上了山头,干得是热火朝天。
站在东边山坡上,苏小月跟袁氏抱着方嫣望向南边山头,只几日不见,那边山头的已开垦了大半。
两人看了一会儿,苏小月惊恐的说道:“南边山这么大,只一条山泉水,若是遇上干旱的时候,恐怕会为水源打起架来。”
袁氏看着也点了点头,“南边山头家家户户都建了小房在山头留人守着,若是雨水丰富的田地也就算了,真要到了干旱的时候,隔壁方大业和方虎两家恐怕不好过。”
苏小月跟着叹了口气,接着看向东边山头自家的田地,笑道:“娘,你快看,咱们家种的晚稻苗长得茂盛,田间绿油油一片。”
袁氏顺着视线看去,也笑了,早种的那一批约有六十多亩的都已露稻穗,过不了多久就有收成了。
“是啊,咱们买这东边山头是买对了。应该说咱们买下方大业这块菜地是买对了,接着又买了山坡。”
傍晚,两人赶了羊群回家。
一家人吃完饭,坐在院前乘凉,炎炎夏日,人手一把蒲扇,一人一张躺椅放在老树下,望着天上的满天繁星,心里舒畅。
苏阿吉聊起田地里的事,再过一个来月就要收稻谷了,家里一下子种了这么多亩稻田,弄不好农忙后,家里人便能吃上白米饭。
苏小月听着,唇角扬起,想起在张府吃的白米饭,心里就一股甜意。
“大河,想不想吃白米饭?”苏小月兴味的问。
两人的躺椅本就靠得近,院里虽然借着星光能看得清,却也有些朦胧。方河伸手迅速抓住了苏小月的小手。
苏小月收回小手动了动,想挣脱开来,没想他的手劲就像钳子似的,根本挣脱不出来,于是不动了,也不说话理他。
方河右边是苏阿吉,两老人正聊得开心,没有人注意这边小两口的动静。
方河的身子动了动,微侧着,看向苏小月,抬手抚上苏小月柔滑的脸颊,声音极轻的说道:“月儿,你再为我生一个,可好?”
怎么也没有想到,方河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口,苏小月别过头去。
方河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看吧,咱们田也有了,家里也有了余钱,日子也过好,唯有家里太过冷清,方为再大点,恐怕会住张府去,到时咱们几天见一次面,为儿去了,家里就只剩下小嫣儿,嫣儿现在小便粘着哥哥,你再不生个孩子陪伴着她,恐怕到时会粘着她哥哥,不准她哥哥入县学。”
方为身份特别,是张大儒的入室学生,而县学里的事务又是张大人打理,方为以后自然是跟着张大人入县学,陪伴在恩师左右的。
想到这儿,苏小月忽然间觉得有些落泊,方为虽不是她亲生,可这两年她却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看待,特别是生下女儿后,她对方为的疼爱只增不减,忽有一朝他会离开自己的时候,方发觉自己非常的难过,她真是舍不得。
方河见苏小月的眼眶里涌出了泪迹,他微微一愣,抬手上前拭泪,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怎么就流泪了呢?看你,跟嫣儿一样了。”
苏小月扑哧一声被他逗笑,许久苏小月叹道:“我是舍不得为儿离开我的身边,这两年忙着买坡买田的事,把孩子忽略了,你今日忽然告诉我,待为儿大了要入张府陪伴恩师时,我真是舍不得,可不可以再多等几年?”
方河无奈,想不到小媳妇为孩子伤情呢,“为儿心怀大志,做父母的怎能阻止,约摸着再过两年,怕是要送为儿入张府的,毕竟刘夫子的能力有限,放在村里也会耽搁孩子的学习。”
话是这么说,可是苏小月就是舍不得,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说道:“大河,要不我们在镇上张府周围买个小院子呗,这样孩子就不用离开我们了,嫣儿也不会没有哥哥疼。”
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是咱们才买下田地,地里的东西还得照看呢,怎能脱手?”
对于种田,于苏小月来讲,刚穿过来她只想捞着东西填饱肚子,后来肚子饱了,她就想顿顿有面条吃,现在生活好了,她又想有白米饭吃,所以一切的动机点她都是为了吃,倒没有多想。
种田还没有做生意来钱快,但她有钱也买不到白米的时候,她不得不想着多买地种稻谷,这样不买也有得吃。
可惜这点地不上不下的,算得上小地主,却不能做甩手掌柜,除非再多弄些田地,成了大地主,再找人种地,自个儿只要监工就成,那日子才算过舒爽了。
可是就这个小地方的田地就把一家人折腾个半死,谈何再买地,只不过是想一想罢了。
不能上镇上买院子,事实上他们目前也没有这么多银子上镇上买,除非等这批酱出来,霍家运出去卖了银两后回来交了现银,或有可能,只是买了也没用,一家人都不能上镇上去住,家里就这几人,一个都不能分开的。
方河的手还握住她的,见她沉思着,许久不说话,还以为她生气了,于是捏了捏她的手,安慰道:“孩子一直粘着你,不会走远的。”
但愿如此吧。
方河想起一事,对苏小月交代,“明日开始我便上北边山头守地去了,稻苗新出,怕有人看不惯遭踏,我得守着点。守两日回来几日,不定时。”
苏小月听到方河的话,心下不舍,两人一直以来都在一个屋子里,她就没有离开过他,这下他要两边住着,虽然时日不长,但苏小月也会不习惯,身边空荡荡,她怎能睡得觉。
苏小月于是坐起身来,双手抱住方河的手,嘴上没说不舍,那脸上眸里,还有抱住他的手不放的动作,怎么看都知道她万个不愿意。
看到这样依依不舍的小媳妇,方河心里一甜,他于心不忍了,想了想说道:“要不然我在地里守上半夜,下半夜便回来,反正悄悄回来,也没有人知道我有没有睡里边。”
苏小月更加不愿意了,“这炎炎夏日,你走夜路,多不安然。”她可是记得那次下田里捉鼹鼠的情景,一块石头丢草丛里,好几条蛇便从草丛里滚动出来,而今他还走山路,那简直是不要命了。
想到这儿,苏小月脸色一白,叮嘱道:“还有,你住山头的屋子,记得向青叔要点避蛇粉,要不然你睡着了,蛇进屋子里来了怎么办?那头没什么人,屋子也建得简单,几天不住成了蛇窝。”
听到小媳妇的话,方河有些哭笑不得,“你这么说,我以前跑镖的时候还睡过草地呢?还护送着队伍走夜路。”
方河忍不住想捏她脸蛋的冲动,小媳妇实在是太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