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潜流（2 / 2）

这样的场面皇上早已经习惯了，谁让当初自己未出生时让母后吃尽了苦头？当初快要生产的时候，听说又差点儿要了母后的命，正因为如此，母后一向都不太喜欢他。尤其是在父皇的葬礼之上，如果不是因为已经卸任的宰相发话，只怕母后还有可能真的会矫诏，让自己的兄弟继承王位。就算自己是位极人臣的皇上，可终究还是人子，并不是天底下的父母都会爱自己的孩子，所以他只能陪着笑脸。

“你打算回自己的封地了是吗？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朕也好设宴替你送行？”皇上慢条斯理地开口道，他终究还是站稳了脚跟，这也多亏了那位智者。但是话又说回来，他甚至也在怀疑，当初是不是看局势恶化，所以母后才会松口，力挺自己登上皇位？

“不着急。”不等汝阳王开口，太后在一旁插话道，“我这些日子，在服用了他进献的那些东西之后，感觉身体大好，所以还是留在京城再住上半个月。你不会这么着急就想要赶他走吧？”

“不会。朕只是随口一问，怕到时候他想要离开，却抽不出时间送他。”皇上的脸上多了一点儿淡淡的笑容道：“不知道汝阳王又进献的是什么东西？也说来让我听一听。听说现在京城里使用玉器成风，真是想不到，当初被父皇亲自下令封锁的东西，居然又重新刮起了一阵风。”

“现在正值国泰民安，要是百姓们能安居乐业，人人都有自己的爱好，那也不错啊。形成一股流行风，还是比赌博成风要好不是吗？再怎么说这里都是天子脚下。”汝阳王的态度透着一股子不安分，他叹了口气道：“难不成你们想要所有的人都跟皇兄一样，每天都只知道读书和写字吗？这似乎并不现实吧？”

“难道天下的人真想着长生不老吗？你应该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皇上淡淡道，他将目光转向了太后，这个将自己的容貌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女人，原本应该是对自己爱护有加的人，可却没有想过，她会千方百计护着自己的弟弟，虽然只是出于偏爱，但很显然在激化他和弟弟之间的矛盾。

太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这是一个随着年龄变大、脾气也逐渐变大的老太太，她冷哼了一声，那些原本打算说出口的难听话却并没有说出口，反倒笑眯眯地望着汝阳王道：“像我这样没有什么野心，只要想让自己安安心心多活几年的人，也就这样混日子了。”

皇上被这句话噎了一下，一时间有些语塞，反倒是汝阳王适时地替皇上解围道：“不知道多少老太太做梦都想要过年这样的日子呢？皇兄当然也希望您老人家能长命百岁，好看一看皇兄的实力。不过皇兄……”

话说到这里，汝阳王的话题一转，似乎有几分不甘心地再度引到了他的身上，他故意道：“既然皇兄希望我早点儿去自己的封地，那我就等皇兄下诏入京的时候再过来，免得皇兄心里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