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过继子不孝[24](1 / 2)
第24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众人想到宋大柱掉下山的消息还是宋耀传出来,让人去山底救人的。于是村民们都不觉得宋耀如宋大柱媳妇说的那样是害死宋大柱的凶手。
只有宋大柱媳妇和宋大丫母女俩心里还怀疑宋耀。
尤其是宋大丫,她一直怀疑宋耀是装疯卖傻,当年宋耀能让她爹摔断腿,如今也能让她爹摔下山崖。
只是宋大丫一直不敢表露出来,她不敢招惹宋耀这样敢害人的狠人。
宋大丫见其他人都不愿意相信神志不清还记得要救人的宋耀是凶手,轻轻的拉了拉她娘的衣袖:“娘,算了吧,我们回家吧。”
她怕她娘再这么闹下去,宋耀会一不做二不休,连她们母女俩也一起解决了。
宋大柱媳妇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什么算了?你爹死得这么惨,你居然一点都不想为他讨个公道吗?”
宋大丫缩了缩肩,小声道:“可是我们又没有证据。”
宋大柱媳妇面露狠色:“没有证据又怎么样?”她能跟宋大柱臭味相投,自己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宋大柱媳妇冲过去抓住绑住宋耀的绳子,把人拖到宋大柱的尸体前,她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大劲儿,宋耀根本挣脱不了她的拉扯,脸被她按在宋大柱的尸体面前,直接跟血肉模糊的宋大柱脸贴脸,吓得宋耀身子发抖,尖叫个不停。
宋大柱媳妇厉声道:“看着他!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你晚上睡觉就不怕大柱他变成厉鬼去找你吗?”
宋耀奋力挣扎着,被宋大柱凄惨的死状吓得肝胆俱裂。
他上辈子是不信什么鬼神的,不然做了那么多亏心事的他怎么会一路顺风顺水的富贵到老,子孙满堂呢?也没见有什么报应。
但这辈子他重生一次,开始信起了鬼神之说,没有鬼神,又如何解释他的重生?因此宋大柱媳妇这样吓唬他,倒真是把他吓住了。
宋耀被按住挣脱不开,吓得屁滚尿流的哭喊道:“不关我的事,是他想推我,结果自己掉下去了,不关我的事啊,就算变成厉鬼,也没道理来找我报仇啊!”
宋大柱媳妇凄厉的笑道:“果真是你害的!你原来是在装疯卖傻!”
宋耀心神一震,冷静了不少,他继续装下去,跟小孩子一样哇哇大哭道:“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想推我才掉下去的,不关我的事啊!爹,娘,救命!”
只是他刚才露出的破绽,叫其他人看见了,心中生疑,即使他很快又弥补了回来,也让人半信半疑的。
宋族长拉开宋大柱媳妇,把宋耀救了下来,他对宋耀试探了又试探,却被宋耀的演技糊弄过去了,找不到确凿证据,只能把疑虑压到心底。
他正想要弄清楚宋耀刚才说的是宋大柱想推他掉下山崖这件事,就听见村口那边有马蹄声越来越近。
管家阿平骑着马飞奔过来,他看着这么多人聚集在宋族长家门口,跳下马,奇怪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阿平注意到了躺在地上被白布盖了一半,露出血肉模糊死状凄惨上半.身的尸体,心中惊了一惊:“这是谁?”
宋族长上前道:“是我们村里一个从山崖上掉下来摔死的族人。”
管家阿平并没有认出地上这具尸体是宋大柱的,但他认出了宋大柱尸体旁面露悲伤的宋大柱媳妇,心里也猜出了这具尸体的身份。
不过他也没有说破,只是神色肃穆的道:“节哀顺变!”
宋族长问道:“不知平管家来我们村里,可是安桦有什么交代?”
管家阿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我是来报喜的,我们少爷得中案首,连中小三元,已经是秀才公了。”
宋族长等人听不懂小三元是什么意思,但他们都听得懂后半句,才十二三岁的宋扬这么小年纪居然就已经是秀才公了?那岂不是将来他们宋家村有望出一个举人?
于是众人纷纷围过来笑意盈盈送上祝贺,除了宋大柱媳妇和宋大丫母女以及愣住的宋耀,其他人都来请阿平转告他们对宋扬的祝贺。
一旁宋大柱凄惨的尸体摆在那里无人问津,与这边热闹喜庆的氛围形成鲜明的对比,宋大柱媳妇看着连自己娘家兄弟都围了过去,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知道此时她闹也闹不起来了,已经没人关注宋大柱是怎么死的了,大家都忙着给年轻的秀才公送上祝贺。
宋耀呆立在原地,耳边还回响着管家阿平的那句话。
宋扬考中秀才了?还是小三元秀才?
在场这么多人,大概只有宋耀听懂了管家阿平说的小三元秀才意味着什么,这可是读书人的一大荣誉!
能拿到小三元,就证明宋扬有角逐乡试解元的本事。
宋耀不愿意相信这个消息,宋扬怎么可能这么优秀?怎么可能比他强这么多?
宋耀想到自己上辈子考中童生之后院试受挫,落榜了一次才考中秀才,排名还是中等,连李进都比不上。乡试更是连考好几次才考了个吊车尾,侥幸得以中举。
李进这个可以过目不忘的神童在他看来就是个不可逾越的鸿沟了,而他敌视的宋扬,却轻而易举的跨越了这道鸿沟,形成一座让他永远只能仰望,永远也无法企及的巍峨高山。
“哈哈哈哈!”宋耀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大声喊着,“我才是秀才!我还是举人!我当官了!我有钱了!我是大人物!”
他手舞足蹈的朝远方跑去,神色癫狂又兴奋。
什么宋扬?没有宋扬这个人,考中小三元秀才的人是他宋耀,他还中了举,他还会高中进士,他还能风风光光的当官作宰,所有瞧不起他的人都要跪舔他!
宋安桦是他爹!
方秀才是他的老师!
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
宋耀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神情兴奋无法自拔,疯疯癫癫的跑掉了。
宋大柱媳妇神色不定的看着宋耀跑开的身影,宋大丫小声道:“娘,宋耀他可能是真的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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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阿平从宋家村回来的时候,给安桦带来了不少消息。
宋大柱媳妇怀疑宋大柱是被宋耀害死的,拿着砍柴刀去杀宋耀,却被宋耀反杀,不过她也砍伤了宋耀的脚踝,以后宋耀也会变成一个瘸子。
宋耀现在已经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疯了,但他杀了宋大柱媳妇,即使是宋大柱媳妇想杀他在先,宋家村也容不下他了。
宋族长把宋耀逐出族谱,赶出了宋家村。
从此以后宋耀就消失不见了。
失去父母的宋大丫好在已经长大成人,她与邻村的一个猎户互生好感,可惜宋大柱夫妻俩一直想把她卖个好价钱,不肯答应那个猎户的提亲。
现在宋大丫父母双亡,那个猎户也没有毁约,依旧愿意娶她为妻。
她带上家里仅剩的遗产当做嫁妆,嫁给了那个猎户,过上了清茶淡饭平凡日子。
安桦朝宋家村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的道:“既然讨厌的人不在了,以后多回去几次也未尝不可。”
他把这些消息同王氏分享了,王氏也没有幸灾乐祸什么的,反而有点惆怅:“唉,大丫这孩子,可惜了……”
如果不是摊上这么一对奇葩父母,宋大丫绝不会落得个拖大年龄嫁给一个猎户的地步。
猎户看起来不错,能打猎,偶尔能吃到肉,实际上只有没有田地的男人才会去当猎户,在山里跟野兽搏命,不是女人眼里的好归宿。
安桦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那可未必。”
只要有心经营,还怕过不好日子?嫁给一个把她放在心上的男人,总比嫁给年纪能当她爹的有钱人做小妾,然后被正妻磋磨死要好吧?
王氏没跟他继续谈论这些人,她忽然想到自己儿子年纪也不小了:“老爷,小宝也不小了,是不是该给他相看起来了?好姑娘要早点相看,不然都被人提前定下了。”
安桦对宋扬的婚事没什么想法,姻缘这种事,该来的自然就来了。
“小宝还小呢,不用急,等他考上了举人,考中了进士,他的选择层次也更高,娶个官家千金,将来他当了官,他媳妇也能帮到他。”
王氏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把自己想马上为儿子选媳妇的念头给压了下来。
不过这媳妇还没见着一根头发,她就开始发愁:“要是小宝以后的媳妇出身好,看不上我们咋办?”
虽然他们家现在发达了,有钱了,但泥腿子出身改变不了。而且现在商人身份又怎么跟官家出身的媳妇比呢?
王氏开始忧虑以后媳妇看不上她这个出身低没见识的婆婆该怎么办了。
安桦看得好笑,安慰道:“臭小子以后真要是娶个这样的媳妇,那咱们就不跟着他们小夫妻俩去京城了,我们就待在老家过日子。反正以后陪你到老的是我,那个臭小子管他做什么?”
王氏脸上泛起红晕,有些羞涩的拍了他一下:“你胡说什么呢,将来有了孙子孙女,你难道不想享受天伦之乐?”
安桦以手支额,含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管那么多干什么?小孩子闹腾得很,偶尔叫小宝带孩子回来看看我们两个也就行了。”
这两个儿子才十来岁的人已经兴致勃勃的谈论起以后养老带孙子的问题了。
来给他们请安的宋扬一脚跨入门槛,听着自己爹娘讨论以后他有了媳妇忘了爹娘他们该怎么养老的话题,尴尬了半晌也不知道该不该把另一只脚给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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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讨到的钱交出来!”
几个高大的乞丐围了过来,宋耀紧紧的抱住自己怀里的几个铜板,这是他今天刚讨到的饭钱,绝对不能交出去。
那几个高大乞丐见他如此不识相,面露怒色,冲上来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宋耀熟练的抱头蜷缩起身子,躲在墙角任凭他们踢打,就跟死人一样,连反抗一下都不会。
等那几个高大乞丐朝他吐了几口唾沫骂骂咧咧的走了,他才稍微舒缓一下剧痛的身体。
他脏兮兮的脸上满是麻木的神色,拖着一条残腿慢慢的往外挪去。
宋耀自从被逐出宗族,赶出村子后,就无处可去,只能颠沛流离。
他身无分文,只能在县城附近村子里偷鸡摸狗,或者去县城里拖着一条残腿乞讨。
他是万万想不到自己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他的腿被宋大柱媳妇给砍伤了,没钱治,彻底残了,残腿连走路都走不了,只能这么拖着挪动。
他身体有残疾,乞讨时自然比其他乞丐更容易得到好心人的施舍,但同样的他也是其他肢体健全的乞丐们欺压的对象。
他讨来的钱多半都会被抢走,只是今天他实在饿得不行了,若是把钱交出去就会饿死,所以才宁可被打死也不交钱。
宋耀用铜板在包子铺老板嫌弃的表情下买了两个包子。
包子铺老板直接把包子扔地上,嫌弃的道:“拿了就滚,别来妨碍劳资做生意。”
宋耀神情麻木的捡起变脏的包子,拖着腿走到墙角缩着啃了起来。
他刚开始还会因为别人的嫌弃欺辱而愤怒,现在早已经麻木习惯了,能活下去已经费尽了他的全部精力,再没有心思去计较什么尊严不尊严了。
宋耀狼吞虎咽的啃着包子,也顾不得烫嘴,如果他吃慢了,就会引来其他乞丐或者是恶狗,就连狗也专门挑他欺负抢食。
他在专心啃包子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喧哗的声音。
抬眼一看,走在路中间的人群忽然朝路两旁避去,一支豪华车队慢慢的驶来。
看着那被骑着高头大马的侍卫护卫在中间的几辆马车,宋耀的见识还在,他一眼就看出这几辆马车的豪华昂贵之处,可以说是扣点木屑下来就够他吃一年的了。
不过这样的达官贵人,与他这个乞丐是两个不相干的世界中的人。
宋耀嘲讽的笑了笑,把自己又往墙角缩了缩,避免自己碰到其他人的衣服,惹来嫌弃毒打。
他不想关注这支车队的消息,但路边行人的议论声却传入了他的耳中。“你们知道这是谁的车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