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顾温莛的六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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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的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而那时我却连那是什么都不知道，好像一个新生儿一样傻乎乎的瞪大眼睛看着这个世界不知道那些带在我脸上上罩着我嘴鼻的东西是什么，也不知道插在我手背上的那带着一根针的管子是什么，一切的一切我都不知道，甚至连我身旁无比欣喜的父母也认不出来！陌生！恐惧！是我醒来的所有感觉！

“莛莛？”女人担心的唤了我一声，可那是我却只是皱眉望着她，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孩子，你怎么了？说句话？”见我不说话，一旁的男人也担心了，我也只是回给他同样疑惑探究的眼神，我也不认识这个男人！

看了他们许久我终于犹豫着开了口：“你们是谁？这是哪？”一如所有失忆的人所问的问题，换来的是他们毫无疑问的惊恐和担忧！

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我的情况比失忆还要糟糕！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别说人了，连身边的东西都认不全！我不知道医生交到我手里的东西是什么，我不知道他所说的：“把原子笔的笔芯按出来”是什么意思，我更不知道他放在我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这是什么？”我终于忍不住问医生！他有些可怜的眼神看了看我叹了口气问：“中国的首都在哪？”我说：“不知道”医生又问：“你叫什么名字”我依旧答：“不知道” 之后医生又问了我几个问题，比如：“知道医院是做什么的么？”比如：“1加1等于几？”比如：“你今年多大？”我统统都答：“不知道”与此同时，站在一旁自称是我父母的两个人的眼表情随着我每一句‘不知道’越发忧愁起来！直到最后医生指着他们问我：“你知不知道他们是谁？”我说：“他们说是我的父母”的时候他们的神情才终于有些缓和，却又在医生问：“那你认为他们是你父母么？”我回答：“不知道”的时候又失去了那一点点的安慰之色！

脑损伤！认知障碍！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我什么都不认识！什么都不知道！

我好像一个新生儿什么都做不了，那么迷茫那么无助！妈妈却抱着我说：“不怕，我们从头开始！”她和爸爸都不打算放弃我！

就这样，我的人生在这里重新开始了！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新的，开始，我还很有兴趣，对什么都充满好奇一如一个普通的孩子一样学着所有的东西！但是渐渐的，我开始受不住了！我总是记不住东西，一样东西要记好几遍还是会记错！一个字每天要写好几十遍还是写不好！总是做错事弄坏东西！我想和其他孩子玩，可是和我一样大的孩子都笑我是傻子，认识我的同学朋友们大多也只是在路上遇到和我客气的打个招呼，也有偶尔来看我一两次的但望着我的眼神里也都写满了对我的同情，那眼神让我说不出为什么的讨厌，控制不住发了几次脾气后那仅有的几个朋友也不再来看我了！就这样我只能找小不点的孩子玩，可渐渐的连他们也说我傻！当他们指着我说：“大姐姐是傻子！”的时候，我心里的愤怒和想哭的冲动在那一刻教会了我失忆后的第一份情感：耻辱！

我从此便不怎么出门了！妈妈很心疼的抱着我哭了好久，爸爸忙着养家糊口还要供我的医药费，每天都疲惫不堪，回到家看到我的样子更是发愁的一根烟又一根烟的抽个没完！

我不知道能做什么，只能哭。 爸爸讨厌我哭，总是训我，他说：“我的女儿没有这么脆弱！”可我不知道怎么做！我不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女儿是这么样的，我只知道现在的我是这样的！这样的无能！每每这种时候只有妈妈愿意耐心的哄我。后来她干脆辞了工作留在家里，自己一遍又一遍的教如何自理生活，教我读书写字。我的脾气便越来越坏，最后终有一天忍不住说：“你们讨厌我就别要我！让我去死多好！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不想过了！”

“顾温莛！我生你下来养你这么大不是要你去求死的！”妈妈生气的一个耳光狠狠的将我打翻在地，那是我醒来之后她第一次打我！无论我做错多少事，无论我闹多少脾气，她都那样温柔的哄我！可这一次她却真的生气了。我坐在地上眼泪不停的留，我以为她终于也忍不住对我的厌烦了！我想我很快就要被放弃了！

然而，我的妈妈，她却说出了我从未预想的答案：“顾温莛，你聪明的时候我没有觉得多了不起，你蠢笨的时候我也没觉得多丢人！但如果你自暴自弃不想好好活，我就当没生过你！”

我当时只顾着哭头脑还很混乱，想不太明白她的话。最后只是委屈的问她：“那你到底是要我还是不要我？”现在回想起这个场景我自己也忍不住觉得好笑，但当时我们是都笑不出来的。妈妈看着我终于心软了，跪下来抱着我说：“只要你好好活着，你就是我的女儿！我永远不会放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