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菩提树下2（2 / 2）

其内有两人在佛前打坐。

良久…那手中转动佛珠的大和尚动作一顿，睁眼念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玄清为师问你，你最近可有悟到些什么？”他看起来岁数不小了，蓄着的胡须斑白，脸上也有不少皱纹，但其眼睛却是极亮的，端的是悲天悯人的圣僧之态。

“师傅，徒儿愚钝。未曾有所感悟。”被唤作玄清的小和尚闻言面色一红，声音中尽是真挚的自责与歉疚之意。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呢，即便是身着一袭僧袍，头上并无三千青丝，也一丁点也不妨碍他的英俊。

见状…老和尚眼中却是有一丝复杂的情绪闪过，对于眼前这个聪慧且悟性极强的弟子，他总是多加指点，可是…

宽大幽暗的藏经阁内，他低低的叹了一声，眼中的可惜之意更甚。

他又一次念了声佛号，语重心长的说道“玄清，你命中注定有一劫，度过便能塑身成佛，若是渡不过…”他双手合十没有将下面的话说完，声音中尽是悲悯：“阿弥陀佛，玄清，为师望你紧守本心，勿被凡尘蒙蔽了双眼。”

玄清似是懂了可是心里的疑惑更甚，渡劫成佛他自然是知晓的，寺中的无尘师叔就因未曾度过命中之劫，在即将成佛而降下的雷劫中泯灭于世间。

想到曾经看到的那副场景，玄清不由得感到心酸。

不知究竟是怎样的劫数，方才…能够让无尘师叔这样豁达之人都度不过去。

“阿弥陀佛，徒儿定然谨记师傅的教诲。”

见他作出保证，虽然知晓世间最多的就是‘变故’二字，可他念着自己这个徒儿向来乖巧，便只能含着担忧交代出今日的主要目的。

“玄清…这寺中弟子你悟性最高，可仅是困拘于此，便只能停滞在当前的地步，不得寸进。”他垂眸看着面前满目虔诚的弟子。

“想要修炼为佛，必须经历世间百态，看尽人世辛酸。”慈眉善目的和尚语重心长，“切记寺中戒律，万不可触犯。”

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他有些微怔。过了良久他方才回神，她只是目光满是复杂的看了玄清一眼，而后转身向外走去，话中之语缥缈的像是不复存在。

“你无尘师叔便是败在了‘情’之一字上。你回去收拾一下行囊，明日便下山吧，何时悟得道之所在便何时归来吧。”

一袭僧袍的苍老身影在零碎和煦的阳光中，终于逐渐消失在玄清的视线之中，独坐于藏经阁的玄清垂眸不解“情…”他低声重复了一句，口中疑惑自喃“原来这便是让师叔割舍不下，又渡之不过的劫数啊。”

无初怕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他本欲给玄清提个醒，却是因此引发了他对未知事物‘情’的疑惑与好奇，最终的结果冥冥之中大概早已注定了吧…

玄清脑袋有些发懵，甚至连自己究竟是如何回到禅房都不清楚。

他是被丢弃在山脚下的婴儿，被恰好外出的主持捡到带回了寺中，直到现在他依旧不清楚自己的身世。

枷兰寺便是他的家，他似乎生下来就注定要皈依佛门，侍奉那普渡众生的如来佛陀。

他自幼便极为聪慧，又长得冰雪可爱，再加上远超常人的悟性，成功被他如今的师傅无初大师收为弟子。

在他尚还年幼的时候无意间似乎听到：师傅与主持的对话。

禅房之中他们讨论的声音太小，玄清只隐隐听见‘佛陀转世’‘凡尘渡劫’几个模糊的字眼。

他脑海之中思绪纷飞，手下收拾物品的动作却是未停，他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只是偶尔听下山采买的师兄讲些有趣的事情。

常年久居深山，虽然清心寡欲，食素念佛…但他终归来说不过就是个半大少年儿郎，对于未知之事也多为好奇。

故而玄清如今自己也分辨不清，他此刻情绪究竟是迷茫居多，还是期待更甚。

不过是与往常并无异样的夜晚，玄清却是辗转反侧，有生以来第一次失眠。

……

等到钟吟之声将他惊醒，便已经到了第二日了。

外面有得知他要下山历练过来送行的师兄弟。

慈眉善目的主持此刻正含笑看着他，玄清却是突然红了眼眶，如今突然要离开自幼生活的地方，不舍的情绪便油然而生，然而如今他能做的只是恭敬行礼口中念着‘阿弥陀佛’

主持点头，见他似乎在四处张望寻找什么便笑着为其解惑。

“你师傅昨日闭关，今日恐不会再来送你了。”他情绪突然有些惆怅，温声嘱咐着说道：“玄清你体质特殊，此番下山定会有妖魔想要寻你麻烦。”他话语微顿，少顷方才继续“你只需知这世上虽有好妖，但却寥寥。莫要被骗…”

“弟子谨记。”双手合十，他虔诚而又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