唆使（2 / 2）

“城主本就是秉公大义之人，纵然再疼惜，也不能寻思包庇。”二长老负手请命“我这就去将这负罪弟子抓起来！等城主回来发落！”

“嘀嗒……”

“嘀嗒……”

石雕漏水声一声声回响在寂静大殿，厢房内阁，寒门一手支额闭目养神，看似浅眠的动作，眉头却不受控制蹙起，眼前晃过一幕幕皆是东方笑，她年幼时、她换成女装时、她熟睡时、她欢喜接下紫玉时……

这么多年来，自己因当时初出红尘对她一见钟情，再未改变，而今，再看她呢？

似乎当年情谊也不过是弹指说笑而已。

自己为了传说中能暖人体的紫玉亲自攀上绝魂悬崖，那一次冒险险些丧命，至今手腕上依旧留有伤疤，阴雨天难耐的疼……可自己用生命换来的心意礼物，却……

“呵呵呵，落花空恋流水的关系，既然明知她对你无情，你又何苦对她有意？”

“谁！”

呼……

一阵香风，继而又是一串银铃般娇笑，寒门闻声迅速睁眼起身，下意识去握桌面长剑，摆出攻守兼备拔剑动作，期间动作流畅一气呵成，不过眨眼。

“哟，公子好身手。”

“你是谁！”

寻着声源举目而望，但见墙角不知何时立了一名女子。

白衣面纱遮面，一双眼睛妖异尤其狭长，像是一只觊觎猎物的兽。

“我不杀无辜无名之人，报上名来。”

“小女子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心中所有的恐惧，我可以为你分担，释放它。”女子微微抬首，倨傲自黑暗中上前一步，露出半片异香衣角来。

这香气闻着不同于任何熏香，极淡，若有似无缭绕鼻端，却让人有种异常亲切之感，寒门不由眯了眼睛。

“你是怎么进来的。”刚刚，他竟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

“在这里，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顿了顿，女子扬了眉梢“任何地方。”

“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警惕。

“不要说我了，寒门盟主，来说说你吧。”女子睨了寒门一眼，兀自上前两步，围绕寒门打圈“你这么多年来苦心经营，极力坐稳武林盟主之位，都是为了什么？那妙可怜看似弱不禁风，实际内在修为颇为精粹，她处处得你照顾，可又回报你什么？她父亲身为前任盟主，明明都已经退任，却依旧对你呼来喝去，说好听是教导你，说不好听……你就是他们家一条狗！”

“住口！”

“这么多年你隐忍偷生，你表面恭谨良善虚怀若谷，实际你内心的波涛只有你自己知道，你受这些苦，这些累，为了什么？你忘了当年与世无争平和的自己么？你还是那个简单出身平凡的寒门么？”

“我叫你住口！”寒门额头青筋暴起，抬手指向门外“我不杀无辜，你滚！马上滚！”

“我偏不。”女子昂首，对寒门怒骂视而不见“我偏要说，我偏要说当年的一见钟情，你为了让身份能匹配上东方笑，不惜将最真挚的自己扼杀，一步步不动声色行走在江湖最龌龊肮脏的地方，机关算尽，你为她的付出，何其之多，可她呢！”女子倏然拔高了音量，尖利的嗓音如利剑刺进寒门心脏“你的付出对她而言根本不值得一提！残莲一眼便看穿你的目的！他阻止东方笑接近你，一句话，那东方笑便将你冒死亲手打磨的玉坠给扔了，哈哈，最后竟被一个不识货的小厮捡到，要去当掉换酒，你看看你自己，你的存在多么无知可笑！狼狈不堪！”

“唰———”

长剑倏然出鞘三分，寒门似被人戳到痛楚，瞳仁隐隐泛红“再不走，我杀了你！”

“杀了我何其简单，但，你解决不了事情根本。”女子围绕僵硬的寒门倏然绕了个圈，抬手搭上寒门肩膀，将重心都压在寒门身上，如藤蔓附耳低声诱导“但我可以帮你。”

“你？”

“对，是我，我们都有自己想要的，我们是朋友。”女子扬起眉梢，呵气如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