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2 / 2）

不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司马灵破皮靴中的脚趾尴尬扣地，差点没把这唯一一双鞋子扣破。

她端起饭默默扒两口。

夹个荷包蛋到碗中，咬一口，溏心蛋黄流了出来。她把蛋黄拌到热腾腾的米饭，舀了勺土豆泥，开启暴风吸入模式。

龙霄举着筷子下不去手。

“这是什么？”男人指着荷包蛋。

司马灵从碗中抬起头来，奇怪看他，“荷包蛋啊。”

“什么？”

“……用油煎的鸟蛋。”

龙霄没做声，又指着深绿色的汤说，“这是什么？”

“圆叶子菜。”

“那不是大蝗虫吃的吗？”

“……”

“这又是什么？”奶白色的泥状食物像极了野兽粪便，龙霄多年阴阳人，也是忍了很久才把那句“屎”给咽回去。

“你做的都是些什么？”

果然昨天美味的土豆皮汤都是错觉，司马灵从小娇生惯养，不过吃了几个月苦，怎么可能就练出一身厨艺来。

女孩吃得正香，忽然让龙霄的灵魂三连问把拳头问硬。

她两口扒完饭，咕咚咕咚灌了两大碗汤，端起放碗的木板笑道，“龙霄哥哥我看你饱得很，一点都不饿，要不然哪来力气说这么多话呢？”

龙霄，“……”

“这些东西我端回去了，等你饿了，再吃吧。”

龙霄，“放下……以后别做奇怪的食物，听到没？”

末世之后，废土求生，这是一个填饱肚子都困难的时代。司马灵所在的村庄，饮食文化和原本的世界类似，都喜欢用筷子，食物也是以各类蔬菜和野猪肉为主。

可是经过长期的茹毛饮血，精加工食物文化早已流失。

龙霄别说吃，就是听都没听过司马灵做的这些食物。

他犹豫着，夹起荷包蛋戳破，像司马灵一样拌饭。

蛋黄包裹米粒，光泽看起来很诱人……可是黏糊糊的下不去嘴，他又舀了一勺土豆泥，和着饭，硬着头皮往嘴里送。

艰难的第一口下去。

紧接着是疑惑的第二口。

待浓郁丰富的香气在口中爆开，熟悉但是比平常更加美味的食物颗粒在唇齿间丝滑辗转，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的龙傲天本天，闷声开始了暴风式吸入。

年轻男人饭量本就大。

很快一碗饭见底，还把碗中碎米都捡干净。

“勺子。”

“……”

“好灵儿，哥哥饿坏了，你就把勺子递给哥哥好不好？”

司马灵鸡皮疙瘩骤起，怕了龙霄的“好灵儿”和“好哥哥”，找来勺子递过，心里念起了阿弥陀佛。龙霄抱起半盆土豆泥开吃，吃完意犹未尽，看向深绿色的汤。

“圆叶子菜不是苦的吗？”

“……”

“算了，谁让这汤是我家灵儿做的呢。”

“……”谢谢了您勒。

龙霄喝了一口，皱眉，“果然是苦的。”

虽然不满意，但他还是一口接一口喝了起来。

……这汤简直是碗蛊汤。

苦中回甘，吃完身体极通畅，说不出的舒服和清爽。

“还有吗？”

龙霄舔舔唇，捧着碗看她。

司马灵忍无可忍，啧了一声，端起碗筷头也不回地出去，关门动作极其粗暴，房梁上稀稀疏疏的茅草都被震落。

龙霄，“……她为什么生气？”

他喜欢吃她做的饭，不应该高兴吗？

清点过剩余的食物，司马灵洗把脸，早早睡下。

夜里风大，温热的空气充满潮意，没多久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张土豆披着蓑衣，鬼鬼祟祟在屋后叫她。

男孩怀里揣着一个磨得发亮的大木碗，里面是炸得金黄的油渣。

“灵儿姐姐，这是村里分给我家的油渣，妈妈让我拿过来。”

男孩垫脚看她，乖得不行。

雨水滑到脸上。

司马灵接过东西，摸摸他的脑袋，从米袋摸出两个蛋递过去，“让你妈妈弄点油煎给你吃，很香的。”

“谢谢姐姐。”

“快回去吧，小心着凉。”

村里没有蓄养的家禽。

蛋基本都是掏鸟窝掏的，很珍贵，也就村长那种级别能扣点下来留给龙霄。目送张土豆离开，司马灵检查放肉的箩筐，松了口气。

要是晚点熏肉，恐怕就赶上这场雨了。

她把箩筐垫高，免得受潮，重新睡去。

第二天天没亮，雨还在下，司马灵守着几大筐食物睡得正香，不想张大强全副武装抡着砍刀，急冲冲上门了。

“灵儿姑娘，快开门。”张大强急得不行，差点一脚把门踹了，“那个鸟蛋，你拿给土豆的鸟蛋，不是鸟蛋！你快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