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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曦待在佘薇的办公室里,看着她用旺旺回复买家。
佘薇抓紧一切机会八卦,“顾景光以前在学校什么样啊?”
闻曦歪头,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不想把他描述得太过悲惨,也不愿意说他的好话。
“就那种高高在上,成绩优异的尖子生呗。”
佘薇‘嗯’了声,大概是觉得符合他的人设吧,没再多问。
两人有一嘴没一嘴地聊着。
直到顾景光走进来,叫走了闻曦。
他把她带到入殓室。
也许是常年存放遗体,即使现在清洗得四处发白发亮,屋子里也闷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味道。
那种味道不呛鼻,是很淡很淡的咸鱼干的味道,就这么幽幽地飘在鼻腔周围,包裹着全身,让人不自觉地皱紧眉头。
闻曦一走进入殓室就觉得背后冒阴风,她缩了缩脑袋,裹紧外套。
顾景光从柜子里抽出一包口罩递给她,“觉得受不了可以戴口罩。”
她戴好口罩,看见顾景光把盒子往柜子里一扔,并没有抽取的打算。
“那你呢?”
“我习惯了。已经闻不到了。”
闻曦在书上看到过,长期闻刺鼻的气味,鼻粘膜是会遭受损害的。
她走到柜子边,伸手抽出一个口罩递给他,“不行,你也得戴。你是师父,我是学徒。师父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你不戴,我也不戴。”
顾景光并不惯着她,“那你别戴了。”
闻曦没有犹豫地一把扯下她的口罩,折好放进口袋。
然而,她的身体反应很不争气。
她才坚持了不过五分钟,胃里就翻江倒海的,忍不住地干呕。
闻曦鼓着腮帮子,像一只呱呱叫的大青蛙,很努力地憋住上涌的恶心感。
顾景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俯身从她手里接过那个口罩戴上。
他温湿的指尖扫过她的纤细的手指,她顿住,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转头看向他。
顾景光指了指他的口罩,又扬脸示意她也戴上。
两人戴好口罩和乳胶手套,准备就绪地站在金属台边。
顾景光从下层柜子里,拿出两大箱化妆品,放到台子上,“今天我先教你认一下化妆品。”
闻曦噘嘴,“大部分化妆品我还是认识的。”
顾景光这次难得地没有驳她,他打开面前的两个箱子。
闻曦被眼前壮观景象,惊得瞠目结舌,‘哇’了好大一声。
在艺大带妆上课是日常,几乎人均都有个小化妆箱。
她有个室友是做美妆博主的,搬寝时,她从柜子、床底各种地方,搜刮出的化妆品在宿舍堆成了一座小山。
那时候,闻曦已经觉得她很夸张了。
现在看到顾景光的工具箱,她才惊觉原来真正的‘大巫’在这里!
“你这也太多了吧?”她觉得不可思议,这里的化妆品足够她用上小半辈子。
她看到其中一箱里还混着些盒装颜料,她随手拿起一罐,“这是什么?”
顾景光解释:“那是京剧里用来花脸谱的颜料。逝者的肌肤僵硬,没有弹性,不像寻常人的,不好定妆,很容易花。这种京剧专用的油彩比较浓,定妆时间持久。一般的入殓流程是清洗、修补、穿衣,然后根据家属的需要做防腐处理。不办追悼会的,要马上火化的,就可以马上上妆,让亲属看一眼,然后载去市火葬场。需要办追悼会,则要经过特殊的防腐处理,待追悼会开始前再化妆,礼毕送到市火葬场。”
“哦哦哦。”闻曦点头,又指了指其他化妆品,问,“那这一大堆呢?”
她随手挑了两根唇彩,“这是相同色号的呀,还需要准备两根吗?不能重复用?”
顾景光接着解释:“有些是家属送来的,说是逝者生前最喜欢的化妆品,用完以后,他们一般不会再拿回去,就这样留下来了。”
“嗯。我知道了。那就跟平时上妆一样吗?”
顾景光从里面拿出几罐京剧油彩,“油彩打底,再用这些化妆品上色。真实操作的时候,尽量要把油彩底色调成和化妆品相近一些。”
闻曦拍着胸脯,“这我擅长。我就是学画画的,调色嘛,最会了。”
“那我考你一道题。”
顾景光随机从中挑了一款粉底液,他拿过一张白纸,将粉底液抹在上面,然后涂平。
他又指了指那堆京剧油彩,“你从里面挑,然后混合成这个颜色。”
闻曦应得信誓旦旦,“没问题!”
调制肉色可以说是所有艺术生的基本功。
一般的肉色是土红加白,偏冷系的肉色是加上蓝色或者绿色,偏暖系的肉色则是加红色或者黄色。
她拿小刷子从罐子里挖出油彩,一点点添加,一点点调整,细细慢慢地在白纸上涂抹。
不一会,闻曦举起那张白纸,“你看这两个是不是差不多?”顾景光‘嗯’了一声,侧身贴近她,伸长的手臂绕过她的前胸,去够在她那侧的化妆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