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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何也醒过神来,笑了笑,感慨道:“老糊涂了。”停了停,又问,“程勉他爸爸,现在还在二炮?”
何筱想了想,撒了个小谎:“我没细问。”
问不问老何也都清楚,毕竟在部队待了十几年。
“老程是个有本事的人,瞧着吧,以后肯定是还要往上走。”说着嘿嘿笑了两声,“不过他再怎么升,曾经也是我的手下败将。”
还有这么一出?何筱不解地看着父亲。
老何悠悠然地盛着汤,“程勉他爸跟我一样喜欢象棋,可惜技不如人,输给我了好几次,从此以后我跟团长下棋,他就只有在一旁看的份儿。”
说着老何嘿嘿一笑,似是很是得意。
而何筱看着父亲的样子,却微微有些心酸。
在家休息了两日,何筱就去上了班。
春节在即,许多工作亟待收尾,再加上她之前请了一周的假,所以何筱很是忙了一阵子。之后好不容易放假了,又忙着买年货过年,她就把去医院拿片子的事儿彻底抛到脑后了。等她再想起来的时候,年都已经过完了。
想起卓然那张冷冰冰的脸,何筱觉得她还是尽快找个时间去趟医院的好。
为了跟人错开,何筱挑了个自认为人少的周五。
可医院里仍旧到处都是人,她直接去了卓然的办公室,敲了两下的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她的声音:“请进。”
卓然正在跟人讲电话,看清是她之后有些意外,跟电话那头的人交代了几句就挂断了,看着何筱,微微挑了挑眉:“怎么着?脚全好了,就忘了这档子事了?”说着扔过来一个白色的大袋子,“没什么大问题,按照之前涂医生开的药吃就行了,注意静养。现在感觉怎么样?”
何筱低头看片子,随口答道,“好多了。”
其实还是有些疼,不能沾水,也不能用力,尤其是在这雪后未霁的天气,当真是受罪。
卓然喝了口温水,嗓音清冽:“何筱,其实你是故意的吧?片子出来这么多天你都不来拿,结果今天程勉一来,你也跟着来了?”
何筱一愣,抬头反问:“程勉——他也在医院?”
卓然哼一声:“后面那栋楼,四楼401”
自从上次那通电话之后,程勉就再也没有联系她。
过年的时候给赵老师拜年,从她的三言两语中得知他们在东北拉练完又赶着参加了场演习,要回来得过完年了。
何筱没有多问,只是除夕那天晚上,给他发了条新年快乐的短信——直到今天,都没收到回复。
天色阴沉沉的,冷风刮到身上,冻得她缩了缩身子。等她走到后面那栋楼的时候,浑身已经凉透了。
撩开门帘子,一股暖气扑面而来,何筱没忍住,立时打了个喷嚏。正尴尬着,听见有一个人在前面叫他,一抬头,就看见程勉跨着大步向她走来。
一上来就抓住她的胳膊,打量一番,问道:“住院了?”
何筱被他这突来的一问打乱了阵脚,看着他略显紧张的表情又顿时明白他是在说她的脚,心里微微有些好笑:“没有,我就是来拿个片子。你怎么在医院,是不是演习的时候出了意外?”
程勉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不是我,是连里的一个兵。”说完不禁笑了笑,将清俊硬朗的脸勾勒出一个很好看的轮廓。他不是傻子,听得出来何筱在担心他。
何筱看到他笑,反倒觉出一些尴尬来:“那你赶紧去看看他。”
“跟我一起去吧。”程勉握住她的手,目光柔和又带点期待,“人你也认识。”
何筱看了看他,没有拒绝。
受伤的兵是张立军。
程勉跟何筱进到病房的时候护士正在帮他换药,许是碰到伤口了,张立军疼得嗷嗷叫。
护士估计已经习惯了,面不改色地继续替他上药。
一米八几的张立军看上去有点儿委屈:“护士姐姐,我这是摔断了腿啊,你能不能对我温柔点?”
护士拿他没辙,也是跟他熟了,张口就来:“我已经小心地不能再小心了,你还算不算个军人,这点儿疼都不能忍?我都替你们连长觉得丢人。”说着看了程勉一眼。
程勉咳嗽一声,看向别处。
小护士又看站在他身旁的何筱一眼,端着东西不大高兴地走人了。
门一关上,张立军哭丧个脸看着程勉,要是能动,就差给他跪下了:“连长,我求您,我求您以后千万别来看我了,我也二十好几了,找个对象不容易,这不老家那个刚给我掰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小护士跟我对上眼,结果您一出现,人立马转移目标了!”
张立军是个老兵油子了,敢跟领导开开玩笑。
果然程勉没生气,反倒是觉得自己有点儿冤:“我怎么觉得你得谢谢我?”
“是啊,别不知好歹。”跟着程勉一起来的张立军的班长宋晓伟就手给了他脑袋一巴掌,“咱们连长统共就来了两回,这么容易看上别人的,你小子娶回家能放得下心么?”
程勉立刻表示赞同:“还是老兵觉悟高。”
两人这么一闹,张立军唯有哀叹一声,大字状地躺回到了床上。宋晓伟眼尖瞅见了站在门口的何筱,连忙把张立军从床上提溜了起来。何筱本来就被他们逗得不行,见状就让他躺下了。
张立军摸着脑门,厚着脸皮说:“嘿,我竟然也有嫂子来探病的待遇了,别的不说,咱们侦察连,我算是头一个吧?”
一句话,伤了程勉和徐沂两个人。
程连长脸上挂不住了,真想抬脚踹他,可顾及到他的伤,忍住了。看向何筱的脸微微有些无奈,似乎是后悔让她来了。
何筱也格外瞅了他一眼,程勉立马低声对她说:“觉悟啊,要有觉悟。”
笑笑同志在心底切了一声。
她对程帅帅同志吸引女人的本事,不仅有觉悟,那简直就是——非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