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皇帝私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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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宇怔了怔,脸色微微一沉,忽然皱着眉道:“细细想来,这一次太子请旨赐婚的意图本就不纯!如今纳兰辰的储君之位岌岌可危,加上目前五弟和七弟两个人在朝野之上都有拥护的党派,只怕太子是急了眼了,所以这才不惜一切手段要夺得储君之位。”他顿了顿,又蹙眉道,“倘若云歌妹妹嫁入太子府,只怕往后的日子只会是不好过!瑄弟,你也知晓,这太子一向心胸狭隘,自恃高高在上,又怎么可能对云歌会是真情真意?这怕……他是想要借着这门赐婚,好利用慕容家,稳当当地坐上皇位吧!”
慕容靖面色煞白了几分,心头一凉,双拳不由得捏紧,然而却听纳兰宇在一侧低低地道:“可……我倒不觉得他如今是在忌惮我们。”
慕容靖与景慕轩脸上划过一抹异色,转过头看向了他,不解地齐声问道:“你这话是何意?”
纳兰宇缓缓地道:“我倒觉得,太子真正忌惮担心的人,并不是我们。而是——九弟!”
“瑜王府?!”
慕容靖与纳兰宇对看了一眼,脸上难掩愕然之意。纳兰绮豁然起身,对他们道:“如今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云歌妹妹正在宫里,不管如何,我们先进宫,之后再见机行事吧!”
纳兰宇与慕容靖默契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消息传进了瑜王府。此刻,花自清正在花台修剪着花草,一听说宫里传了赐婚的圣旨进了相府,他闻言面色微变。
“你说什么?”花自清望着前来传报消息的人,惊异地追问道,“你是说,从宫里来了赐婚的圣旨进了相府?”
“嗯!是的,花总管,还是赶紧通报王爷吧!这事可是非同小可啊!”
“这……”花总管皱了皱眉,先前王爷便有所料到,太子并不会就此善摆甘休,坐视着慕容云歌嫁入瑜王府,也有所料到萧皇后定不会眼睁睁地望着慕容相府与瑜王府两家缔结盟约,若是如此,太子党的势力在朝野上注定要被孤立,王爷算到了这一切,而花自清却是万万没想到萧皇后的动作来得这么快!
花自清心中知晓,皇帝虽然病体稍愈,开始着手朝政,然而如今在朝野上,势力洗牌,在他卧病在塌的这几日,萧皇后暗中示意,暗渡陈仓,萧家一脉的势力已然崛起,这西凉大权已不是皇帝一人说了算。
这一旨赐婚,也必然不是皇帝的意思。若是时间拖延下去,只怕对于瑜王府不利!
他想着便起身便欲向纳兰修通传这件事,然而一想到王爷如今的身子状况,不由得步子一顿,面色凝了住。
王爷这会儿只怕是还在歇息吧?此前去打扰,他于心不忍。前几日他身子状况本就日渐不好,即便是凤美人用心地劝了药,也不见得有什么起色。王爷向来就不多爱惜自己的身子,而这几年来也是依靠着天血莲吊着病体,然而自从前几日为慕容云歌调理了身子之后,他自己的身子却先垮下了。
那日王爷夜半时候离开相府,也不知做什么去,只是不让人跟着,翌日尚武归来之时,便倒下了,后来他才听雪鸢传回来的消息说,王爷以内功替慕容云歌调理了体内被阴阳咒扰乱的真气,还给她服下了雪玉丸。
雪玉丸,以雪域圣血莲炼制,圣血莲可是比天血莲更珍惜的圣物,世间稀少,本就为数不多,服一颗少一颗,王爷身边留着的本就不多,维持自己的病况便已属勉强,然而他却还将雪玉丸给慕容云歌服下,加上为慕容云歌调理真气之后,他自己内功流失,回了王府便倒下了,直到如今都在寝殿里,几日来不曾出门。
花自清想到这里,心中便抽疼,着实弄不清楚,王爷缘何对那个慕容云歌那般好?一直以来,他都不曾见过王爷对哪个女人动过这般厚重的心意。
然而花自清却是不知晓,纳兰修身子垮的一半原因,还是因为定心丸。即便是花自清,也不知晓纳兰修的另一重身份——天下首富容府家主,容卿。维持容卿这一身份几年间都不曾被人察觉,一是精湛的易容术,二来,便是因为定心丸。
纳兰修身子羸弱,平日伪装成容卿的身份时,不得不服下定心丸,防止病情发作。这定心丸能够一时抑制体内的病况,加以易装,容卿的身份才得以无人拆穿,然而“是药三分毒”,这定心丸里,副作用巨大,药性也有几分毒性,久而久之会落下更重的病根。
纳兰修深谙这药中毒性,因此也极少以容卿的身份出现,因此他也极少露面,而容府的事无巨细,又都交给手下打理,再不济,也是让凤倾易装替代。传闻中,容卿神秘莫测,一睹真容难如登天,也正是这个道理。
花自清为纳兰修的身子担忧,就这么前去打搅,心中不忍,若是王爷知晓这件事,定不会坐视不管,必然是要进宫的。然而如今他身子这般虚弱,花自清如何也看不下去。
然而若是不通报,至始至终瞒着王爷,任事态就这般发展,终究不妥,到时候王爷定会大发雷霆!他听消息说,慕容云歌接了圣旨,然而如今已进了宫,只怕这是要抗旨了!
眼下无非是三个局面,一个是慕容云歌向皇帝妥协,接受了这一旨赐婚,一场纠葛,慕容云歌与太子重修旧好,风风光光嫁入太子府,然而这对于瑜王府却是莫大的羞辱!没有什么比准王妃被抢更屈辱的事!到时候若是传进瑜王府,王爷定会气坏了身子!
以太子的无耻,这个极有可能!一想到这里,花自清气得不由得面色涨红!然而再一想慕容云歌的脾性,自然不会乖乖就范。
一个是局面则是慕容云歌说服了皇帝,这个可能性倒很小。最后一个则是慕容云歌强硬到底,不惜一切代价抗旨,这可是抗旨不尊之罪,是辱没圣颜的大罪!这抗旨不尊之罪,可是死罪!轻的,是砍头,重的,诛九族!整个慕容相府都是要搭进去的!
一想到这里,花自清不由得冷汗津津,再一想到慕容云歌如此决绝的性子,便再也坐不住了,赶去了纳兰修的卧房。方才走到院门口,便见凤美人方才从房里退身出来,见到花自清,她秀眉轻拧,诧异道:“花总管,怎么见你一脸匆忙的样子?”
花自清立即拂了拂因跑动而凌乱的衣冠,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可否醒来了?”
“没有,王爷如今还在歇着,方才喝了药,又睡下了。”凤倾顿了顿,又面色疑惑地望向他,“怎么?有事?”
“是有事!是……是这样的……”花自清将宫里传来的消息又跟凤倾说了一遍,凤倾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头,冷哼了一声,“真是不巧,偏偏在这个时候……”
花自清闻言,心口不禁一提:“怎么了?!凤美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饶是一向雷打不惊的凤倾,向来淡然冷清的脸上也浮起了一丝不安,沉声道:“王爷体内的毒性又发作了,我正想着去请公良策来看一看。”
“什么?”
花自清心中一惊,便连忙不顾凤倾的阻拦,匆匆推门而进,然而方才走进里屋,掀开窗前散下的珠帘,便望见纳兰修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然而面色却煞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眉宇间黑沉,薄唇隐隐泛起青色,沧桑龟裂,整个人毫无声息,恍若一缕青烟,好似随时都会消散干净。
即便是不省人事之际,纳兰修的眉心仍旧褶皱颇深,好似无论如何也抹不平。
“王爷!”
花自清大惊,上前一步,身后传来凤倾清冷的声音。
“别碰他!”
花自清动作一顿,凤倾走了过来,低头看向纳兰修一眼,眸间阴沉。“王爷只是毒性发作,加上元气大伤,但暂时不会有事,派人去将公良策请过来便是!”
顿了顿,凤倾又道:“如今王爷只是昏迷不醒,莫说是下床走动了!”
花自清听凤倾这么说,心中这才稍稍安定,因此也很快便冷静了下来,转过身便赶紧派人去请公良策来府上了!心中冷静之余,花自清也不禁担心,事实上王爷的毒性发作,已不是一回两回,然而每一次发作,都让人提心吊胆。前几次熬过去,怕是侥幸,这一回还不知该如何度过去!若是王爷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便也跟着九泉之下效忠去了!临死之前,无论是什么手段,他都要亲自手刃萧皇后那个贱人!若不是她,王爷的身子绝不会落得如今这般地步!
只是九泉之下,他当真不知该如何向齐贵妃交代!他曾立下生死之誓,发誓要好好守护王爷的!
因此花自清一时也无心情去管慕容云歌的事。
凤倾道:“你方才说的那件事,眼下,该如何是好?”
花自清摇了摇头,与凤倾相视了一眼,却是久久的沉默……
……
太和殿。
云歌紧紧地跟在曹公公地身后,穿过九曲长廊,走了足足约莫有一株香的功夫,直到她快要有些不耐烦之时,这才是到了御书房门前。
她心中不由得有几分诧然。她犹然记得,这战国时期的秦阿房宫拥有天下第一宫的美誉,据说这阿房宫仅前殿就相当于三分二的故宫总面积,当年项羽一把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
然而毋庸置疑的,这西凉的广阳宫却也丝毫不逊色,甚至大得有些离谱,可一路上走来,一景一物,都是那么真实,甚至给她的感觉,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云歌不禁陷入了逻辑的怪圈。
自她以慕容云歌的身份重生以来,不知不觉得便已是过了十日,这十日给她的感觉,虚幻得就像是一场梦境。她甚至分辨不清,眼前触及的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原本认为,这西凉只是被遗忘在了历史的鸿沟之中,被千年的岁月浮尘埋没而已。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发得感觉西凉在历史的洪流中是真真实实存在着的。
就在她思绪烦乱之际,曹公公将她领到了门口,向着她欠了欠身,笑容可掬地道:“慕容云歌,请进去吧!皇上在里头哪!”
“嗯!”
云歌怔了怔,随即对他点了点头,寒着脸提起裙摆便跨了进去。
当她进了御书房的时候,便见男子坐在书桌前,一身黑红蟒袍,头戴九旒冕,气度不凡,一派威仪之相。帝冕那鎏金色的流苏微微掩去男子半张俊容,然而仍旧能依稀地看见那锋利的鹰眸。
男子面容生得英气逼人,他的俊不似纳兰修那般略带了些妖冶的味道,举手投足间充斥着男性阳刚的力量。虽然已是不再那么年轻,眉眼间隐隐有些沧桑的味道,那是时间历练出来特有的成熟,也是因为如此,别有一番迷人的魅力。只是显然是病体尚未痊愈的关系,如今面色仍旧不大好。
云歌心想,想必这人便是当今圣上,九五之尊,景元大帝了!说起来,她还是初次面圣,第一眼的感觉,便是威严,再来心中便不禁感慨,看来纳兰修俊美的容貌不止继承了其母妃的国色倾城,更是继承了景元帝的英武之气,果然是基因的强大。
景元帝仍旧维持着一成不变的姿势,一手支着额头,另一手则捏着那一本奏本紧蹙着眉头,似乎感到很棘手,眉心始终紧拢,不曾有一丝松懈。如今他身子方能下床,还有诸多不适,强撑着看折子,许是看得太出神了,以至于云歌立在门口半晌,他都始终没能察觉得到。
云歌缓缓地向书案靠近,面无表情地向他走了过去,许是她身上的煞气太过浓重,以至于方走几步,便一下便惊醒了正在沉思的男人。景元帝蓦地抬起头,便见云歌一脸漠然地站在桌前,一袭水蓝色轻衫,精致的五官却笼罩着暗沉之气,眉心间阴郁冰冷,一双森冷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刺骨般的冰凉。
从进了御书房,她没有跪安,甚至是没有行礼,便这么一脸阴沉地立在桌前。眼前的少女,分明那是那般年少,眉目甚至可以说是稚嫩,然而不知为何,偏偏是这么一个身材单薄的少女,却陡然让他这个在龙座上翻云覆雨,历经了半世权斗争夺的帝王心都不禁瑟缩了一下,好似她的周身笼罩着一股无形的气场,紧接着便让他的心底便是泛起丝丝的凉意。
总觉得,这个慕容云歌与往日的大不相同,在她的眼底,悉数全都是冷漠、阴狠、甚至是凌厉,以至于落在他身上的好似不是目光,而是一寸一寸泛起寒光的刀锋,不断割据。
皇帝被她的眼神一下子震慑了住,愣了好半晌,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奏本,拧着眉冷声道:“怎么?如今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在丞相府好好的接旨么?跑进宫来找朕又是做什么?”
“接旨?!呵呵!”水眸缓缓地眯起,云歌冷冷地勾唇,似笑非笑地道:“皇上,既然你肯召见我,自然知道臣女是来做什么的吧!?”
景元帝微微一怔,做什么?他怎么会知道她来究竟是做什么的?尽管他的心底隐隐约约有些猜测,可他却不敢笃定,也凉这个慕容云歌也不会有那胆子!
他随即看向了紧握在手中的明黄色圣旨,心下不由得一愕。事实上,这道赐婚并非是他的意思,他卧病在榻的这几日,朝野上势力风云变幻,他原本器重的朝官落马,萧家上位,如今朝权势力经历洗牌,萧家与慕容家两家兵分朝权,其他三大家族落了势头,他手上没有太多权利。
朝野上,萧家步步紧逼,后宫之中,萧皇后不依不饶,于是萧皇后这提议,他心中不愿,也不得不首肯了。再加上自古女子失贞事大,他原本最是疼爱纳兰修,因此也不情愿这样失贞的女子嫁入瑜王府,便也应允了。
景元帝心绪复杂间,有些捉摸不清慕容云歌的来意,抬眸就见她的脸色骤然冷沉了下来,一字一顿地道:“皇上,臣女恳请你收回这道圣旨!”
说着,她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圣旨重重地放置在了桌上,玉面与桌面沉重而清脆的撞击的声。这决绝的话一出口,不禁令皇帝面色大愕。
什么?!她是来让他收回这道圣旨的?!他倒万万是没有想到,她竟真的敢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