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高粱河(2 / 2)
耶律休哥看着那一路已经冲到战场之中的大军,手持军旗用力一挥,另一面高地上,耶律斜轸率军和耶律休哥遥遥相望。
我骑在马上,一眼就看见战场中那一身降色战袍的赵光义。我浑身开始颤抖,说不上是因为害怕还是兴奋。此时看着赵光义就像瓮里的鳖,我深吸一口气双目仍旧不离开半分的盯着赵光义。耶律休哥侧看我一眼,意味深长的眯了眯眼睛,我没有心情再去猜测他的意思,现在我全部身心都在我眼中的那人。
耶律休哥高举军旗再次用力向下一挥,耶律休哥与耶律斜轸分率两路大军,呈左右两翼之势,向宋军猛烈奔去猛攻之。幽州城内,耶律学古接到军报,两路援军已至,并于高粱河与宋军开战,于是立刻开城门领兵而出。
一时间万籁绝鸣,战场上,大辽军队与大宋部队杀的面红耳赤,冲天血光连同漆黑的夜幕一同降临在高粱河河畔。
我立在高坡之上,一身素衣,跨枣红大马,左擎苍,一双眸子就像毒蛇的信子一样,窥视着战场中的猎物。
赵光义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惊慌失措,他一面指挥大军全力抵抗辽军,一面寻求出路撤退。耶律沙已经很接近赵光义了,可是仍旧没有一点办法将赵光义射下马。我看着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一左一右的向宋军围攻,三面受敌的宋军就像无力还击的醉汉一样,每一下都在挨打,每一次都在退缩。
我眼前翻过辰仓在狱中所受之苦,那些人根本就是将辰仓当做沙袋一样,我看的见可却帮不了辰仓,就连辰仓所受的苦我是我带来的。
猛哥有些激动的想要俯冲到战场的上空,我最后一次看向混战中赵光义,再次确认目标的位置,然后大喝一声,“来啊!”,猛哥拍着翅膀向下飞去,我用力在马肚子上一夹,伸手抽出长剑,立在侧身,从高坡之上冲向战场。
刺鼻的血腥为扑面而来,河畔原本殷实的大地被染成暗红色,不断有人在嘶叫着,那一声声的叫喊像是从腹腔里挤压而出的。
不消片刻,我就被这漫天的嘶喊和血舞刀光所淹没。我拉住马,在人群里寻找赵光义的身影,可兵荒马乱的实在是难以看清,天空中猛哥不断发出嗷叫来指引我。我追随着猛哥嗷叫声一点一点的靠近赵光义。
我的白衣也许是最不适合出现在战场上的颜色之一,它代表投降,代表死亡,更代表暴露。于是很快就有大宋的将士提剑向我杀来。
我身上一禀,右手握了握剑柄,横剑挡在马头上方,挡开来人的第一剑。再次出手时我并未收回挡出去的那一剑,而是提起一口气,翻腕,手柄向下一压,斜刺先来人下颌。那人仗着身有铠甲,于是腾空手臂逼向我刺出的剑。我虎口被震得发麻,剑险些脱落。
来人又是一剑刺向我胸口,我定好身型,反手握剑,足下有力,马儿向前迈步,我凌然抬臂迎上来人那一剑。右下侧胸“嘶”的一声,殷红立刻血染白衣。而我的剑稳稳地划过那人喉部,侧身而过时,我才看到那人眼中的不可置信。
那人从马上跌落,立刻又有一人手握长枪向我刺来。这人离我尚有半步,眉心就被羽箭射穿。我转看向那人,耶律休哥神态冷峻的看着我,我指了指赵光义,他眉头微皱。我有些恼,策马向他行去。
“到底在等什么?”,我问道。耶律休哥看了看我侧胸的一片艳红道:“你杀不了他。”。我道:“你可以。”。耶律休哥看着此时已被逼着退到河边的宋军道:“我杀了他,那你呢?”。我怔怔的看着耶律休哥,他到底在顾虑什么。我气结,盯着他道:“我得以自由。”。耶律休哥扫看我,搭箭弯弓射向远处一人,“明白了。”。
我拉着缰绳调转马头,看着离我已经有些距离的赵光义道:“我引他出来,机会只有一次,我要他死。”。耶律休哥并未回话,我也等不到他回话,立刻策马绕过层层叠叠的大军,择了一处高地,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