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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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光辅元尊者并不陌生,乃是某几种类型的传送阵被触发之时,时空扭曲所产生之光。他心道不好,这墨今先前提及过他拥有那邪天老祖所作之残简,恐怕正是那残简上记载了什么,让他发现此处有一个传送阵。辅元尊者估摸着若是那残简上有记载传送阵,极大可能会将触发传送阵的条件也一并写上。
只那墨今先前一幅纯良样子,先扯那世俗界之缘分,又处处坦荡磊落,因此当他故意说欲以自身修炼之剑罡来破此石砖之时,当时其虽是不避讳辅元在旁看其技法,辅元却只能因那情势让自己主动选择远远避开。
此时辅元尊者再几步回到那原先墨今站着的地方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青砖还是那青砖,了无划痕,周围亦是如此,也寻不到半点阵法所在。辅元只道竟被这条乌色黑鱼给蒙骗了过去,心中却也未起过多波澜。
若是此境与……碧琉有所关系的话,那《剑仙破魔传》中写及那碧琉云镜的名字是因镜面乃是碧琉云英磨制而成的说法,就显得很可疑了。而只是想到这可能的关联性,原本在辅元尊者眼中,那精妙无比的上品道器碧琉云镜,便从香馍馍变成了冷鸡肋,取之无用,弃之……好像也不十分可惜。
这样想着,辅元尊者顿时失去了继续寻宝的动力。他想了想,觉得不若想个法子,寻到那幻境的阵眼,将那可能依旧困在幻境中的徒弟明夏带出来,越快离开这秘境越好。
这样想着,辅元尊者正欲行动,只觉得一阵胸闷,气血沸腾,那收纳于丹田之处的惊羽阁震荡不已。不用以神识内视,辅元尊者便知这定然是那生根于惊羽阁之中的婆娑鬼木所作之妖。
以往那婆娑鬼木欲要辅元尊者以血肉喂食之时,便会闹腾起来,彼时辅元尊者便需放出那本命法宝惊羽阁,再身入阁中,以血肉将之喂养。那一过程极其痛苦,且婆娑鬼木闹起来的时候,辅元尊者会短暂地无法调动自身灵力,因此常日里辅元尊者极少离开碧羽宗,若是离开,则一定挑婆娑鬼木刚刚闹腾过后的那段时间。
如果有非离宗不可的事情,辅元也必带一亲传弟子,以备婆娑鬼木突然发难,而辅元尊者却处于一个不太妙的状态。这也是此次出行,辅元尊者无论如何都要带上明夏的原因。
不过,此时这婆娑鬼木,只是让辅元尊者气血沸腾,却不像往常一般,让人无法忍受。辅元尊者静待片刻,这气血沸腾之感只持续了数个呼吸,便又恢复了平静。
辅元尊者调气养息,忙趁此时身体并无不适,内视丹田,瞧那如跗骨之蛆的婆娑鬼木有何变化。
辅元尊者的灵根乃是单水灵根变异所形成的冰灵根,因此这丹田之中,皆蕴藏寒气,天地间这水灵气一入体,便被那丹田底端最末处一旋转寒流卷去,同化为寒气。之后那从天地间吸纳转化过的寒气,约有八//九层先被那丹田底端寒流漩涡之上的本命法宝惊羽阁吸收了去,只余下一层,随着剩下的灵气流转重归周身。
正常的灵根拥有者,无论是单灵根,亦或是多灵根,丹田皆不是辅元尊者这内置一寒流漩涡的状态。
这凡人若想踏入仙途,灵根必不可少。常态而言,天地以五行生息不止,天地间所诞生之开了灵窍的生灵,便也在这五行之上变衍而来。因此,凡人及生灵之中,便也以五行灵根为基。天地灵气,便因这灵根属性,被修炼者纳入体中。那灵气流至丹田后,便会自然与这修士融入一体,从而惠及全身。
只不过,这世间有常态,便也有特例,且这世间万事万物皆有特例反而却切合这天地包容万物之法则。五行单灵根者有诸如冰灵根这样的变异灵根,双灵根三灵根甚至于五灵根,皆有各种不同变异。而到那变异灵根,这丹田中也多少会出现些异象。
除却灵根有所变异外,辅元尊者之灵根还是彻底的是单灵根。而单灵根在此时的清苍界中,多被看做是天资的象征。
不过,一个修士是单灵根亦或是五灵根,在上古修炼时其实并无差异。彼时清苍界方从九天之一的苍天分离而出,境内灵气丰裕自成轮回,各灵根修炼起来差异不大。
然而,彼时归彼时,此时当此时。清苍界已失去了那自称轮回,生生不息的灵气流转之力,因此,灵根稀少着便因吸纳天地间本灵根之效力快于灵根多者,渐渐于修炼之上脱颖而出。
虽说清苍界还流传着好几种适用于不同组合的灵根均衡者的修炼法门,不过身怀多种灵根的修士却能各个灵根均衡起来者,甚至比那单灵根还要珍贵稀少。
不过,辅元尊者却早已清楚,当初那碧琉专门收自己为徒,又为了让自己死心塌地一心向着他,刻意挑起了安水两侧的两处村落,那因自己一家所早有的矛盾,为的就是这单属性的变异冰灵根。
辅元眸色微沉,不欲继续回忆,专注神念,以内视神识透过自己的本命法宝,去望那深深扎根于惊羽阁的婆娑鬼木。
那树见着又矮又小,仅有几根稀疏的枝干,叶子是青翠的颜色,是那种茂密的林子中,去掉最深色的绿,再去掉最浅淡的绿所留下来的颜色所留下的那种最平常,最常见的绿色。而那叶片是椭圆状的,隐约能看到淡绿的叶脉,边缘平滑,像是落叶乔木。
辅元尊者却不敢稍微看轻一丝这小小的婆娑鬼木,他盯了些许儿,确信了此时这树只是源源不断地将那纯净极寒之气吸纳入枝叶之中,一切显得井井有条,的确此时还不需要喂之以辅元尊者的血肉。
辅元尊者能够比自己师弟碧羽宗宗主辅朱,早那么久踏入元婴后期大圆满之境界,盖因此树。
然而,也正因此树,清苍界灵气生生不息之循环被打破,这清苍界之灵气气运失了轮回,自然便是用一点少一点,也因此整个清苍界灵气越来越贫瘠,以至于现如今清苍界的灵气气运,已经再也支撑不了任何一个修士突破元婴之境界了。
***
明夏状似照着那山水画之所言,提着那本命元剑炎影,便顺着来时的路出了这一片纯白的冰室,实则在行至那出口之时,以炎影之力,化行于影。
看上去,这明夏像是离开了这冰室,实则他虽离那出口只一步之遥,实际上仍并未离开这冰室。
炎影毕竟不凡,其藏行于影之能力,莫说瞒过元婴大后期的修士的神识探查了,就是在明夏的上一世,眼力界儿不那么好的同阶修士,遇上了这炎影,都是要认栽的。
明夏站在那冰室出口那没多久,那唤做邪天的山水画似是觉得他人已经远离,冰室中房间四角突然发出明亮霞色之光,这四角之光互相映照着,一时间满室辉映,华美无双。
明夏只潜藏在那角落之中。他心中想着,这恐怕便是这冰室中机关启动的样子。估计那邪天,以及这冰室之原本机关,皆已经被炎影骗了去。
明夏只待早已发觉在此冰室之上的辅元尊者被那山水画带入此冰室之中,借那山水画觊觎辅元尊者身体之时,寻出个理由出现,并毁了那山水画的夺舍之计,最终怂恿辅元尊者从他手中搜刮珍宝,逼问出那羞容草在何方。
却不想光芒一闪,白光散去,那出现在此冰室中之人,却并非明夏,而是一全身着墨,手持双剑之剑修。
那人明夏自然是识得的。明夏目中发红,见了那黑鱼墨今,那一瞬间,近乎难以自已,只想将之千刀万剐,却凭借着这炎影之力,硬生生抗住了心中的怒意与恨意。
他转而突然想到,刚刚自己一直因辅元尊者取走的那一缕元魂,感到辅元尊者就在自己上方,却没想到自己隐匿起来,被这山水画带入此间之人却是这墨今……难道,刚刚他竟然是也在这冰室附近,甚至可能与辅元尊者处在一处?
若是这样…辅元尊者可还安好?
一时间,明夏心中心乱如麻,恨不得立刻回到那辅元尊者身边,亲眼瞧瞧他的身体可还完好,有没有被伤到。明夏一开始敢以那明阵之事,去设计辅元尊者对上墨今,是因他极其了解辅元尊者,只要给辅元尊者事先布阵,因地制宜早做筹谋的机会,此时的清苍界,无人能在这种情况下从辅元尊者手上讨的到巧。
但是,若是这样骤然碰上,绝对是身为剑修的墨今要强上许多!但是,墨今为何此时会在此处?
在这极紧急时刻,明明刚刚明夏还脑中一片空白,心中慌乱无章,此时却在这电光火石间,骤然冷静了下来。他耐住性子,将那《剑仙破魔传》原书内容,与自身上一世经历结合起来,推敲琢磨,以求寻到这墨今此时在此秘境之中的原由。
上一世,明夏对此秘境毫无所知,而这秘境的记载,仅在从那作者脑海里搜魂得到了此书之后,在这书中找到了只鳞片抓。这处秘境,是那女主于潇潇用那羞容草为楚真补魂之时,只言片语地提及过了这为楚真补魂的羞容草,连同那宝物碧琉云镜,皆是在途经斜风谷的时候,机缘巧合,丹田为寒气所夺,原本的水灵根变异成了冰灵根,终得以误入秘境,最终取得了宝物。
如何入这此境,那《剑仙破魔传》中确有记载,然而秘境之中,那潇湘仙子于潇潇到底遇上了什么,全书——不,并不能叫全书,那书毕竟还未标上完结。应该说是直到书中所写之最末处,这秘境中曾发生过的事情,都并未有所提及。
不过,既然这秘境的内容是跟随着那女主于潇潇而来的,明夏在书中找不到秘境的记载,便不由得想到了她的头上。
那女主潇湘仙子于潇潇于《剑仙破魔传》中第一次出场之时,遮容藏貌,周身也未展示任何出挑灵宝,主角楚真只以为她是一平凡散修。后因机缘巧合,两人关系愈来愈近,那于潇潇终是向楚真坦白,自己实际上乃是妖修,人修妖修大战,起因皆在那碧羽宗某一修士,道貌岸然,杀害了太多妖修同胞。
……
待到后来,那于潇潇却又告诉楚真,其本为人修,甚至乃是青曲宗原门主的血亲,只是遇到一可怕妖尊。因自己灵根奇异,恰与那妖尊相似,因此才得存一命,仅被挟元魂以相控制。因为自己早已身染妖气,且又为妖尊办事,因此才谎称称自己为妖修。而随着《剑仙破魔传》的故事往中后段推进,那控制于潇潇,让她虽为人修,却堕落去为妖修卖命之幕后妖尊慢慢揭露,原来就是这黑鱼墨今。
这样细细一整理,明夏悟及自己因上一世经历,以及那书中以楚真于潇潇二人的主视觉,总是从一开始便以为这于潇潇是在离家出走之时,在这碧羽宗周围修真坊市听到了青曲门门主,自己的血亲身死道消的消息。此后她惧怕事情有变,不敢回去青曲门,而这碧羽宗离那人修妖修分割之界薄山山系相当近,因此她或许是恰巧进了那薄山,遇到了那在妖修境内,仅挨着薄山居住的妖尊墨今。
现在想来,明夏先前的揣测实则毫无根据,或许这于潇潇在明夏自己的上一世会被那墨今抓住控制,就是因为在这秘境之中遇到了墨今。
在这明夏依靠那炎影藏匿在隐暗之处的同时,那剑修墨今似是不知为何自己会突然来到此处。他双手提剑,缓缓踱步,已然绕了这不大不小的冰室走了一圈。此时他停在了那山水挂画前,面有些许的吃惊之色。
“这桥?”墨今恍然而悟,这白桥恐怕就是先前自己与辅元尊者站立之桥。而这山水画中,湖面波光粼粼,却与刚刚那白色窄桥下几乎空无湖水,只剩淤泥的样子并不相同。
墨今本为一尾黑鱼,开灵化窍,未化人形之前自然是居于水中的。因此,见着这画上有湖有水,较那上头水近乎全干,只余下淤泥的样子来看,平白因着对比,对这画产生了三分好感。
这三分好感一生,且此时此处平平静静,无他人踪影,也无灵气波动一派安宁祥和的样子。一个转念之间,其心神便又绕到了未被一同传至此处的辅元尊者的身上。
墨今并未稍稍懈怠自身周围的灵气防护,只是这警戒心稍去了那一二分,竟叫那画中之魂邪天老祖发现了端倪。他当即立断,认定此时便是最好时机。
此时,墨今还只在打量这画中风景,一时间却只觉一股恐怖压力,细如针刺,直冲着他脑海极射而来。
“唔——”
巨疼从脑海蔓延至全身,墨今那因冰灵根向来寒凉的丹田也生出一股火燎般的痛楚。墨今调转全身灵气,汇于头顶血脉,以求缓解疼痛,却毫无作用。
两柄寒剑自他手中掉落,摔在哪如雪冰凝结而成的冰室白洁地面之上,声音清脆,如冰雪相击。
他半跪于地上,双手捂头,只从指缝间瞧见那山水画中,原本只是静态,因笔墨描绘而显得波光粼粼的湖面突然动了起来,水面波纹四起,其中一色泽赤红之物,渐渐从那湖底浮现游出,,其形如鲤而赤,一双暗赭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