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1(2 / 2)
她?想:到底是?有感觉的。程家那样对程勿,程勿他哪怕不知道那是?错的,他也觉得活着没意思,他也想早日能?结束日日打骂的生活。他现在跟着她?……骨子里那种漠视生命,还是?有影响的。
山头猎风,女瑶握紧了?程勿的手,低声:“放心,我会看着你的。一旦不对劲,我就帮你散功重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程勿:“嗯,我相信你。来吧!”
女瑶向后退一步,将?空间让给他——“好,我现在将?‘北斗篇’详细给你解说。”
面向天?地,姑娘长身玉立,悠悠吟道:“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
旷古幽静寂寥扑面而来,前人之功,后人乘凉。风狂涌,随着她?开?口,程勿跃上高处,折一枝树木在手演练。少侠身姿飒飒,潇洒无比,被风拖着,几欲飘然随风去。招式流畅,杀意自现。越武越气,周身气流皆被带动腾空!
满天?风沙起!树木拔地,云涛乱涌!
女瑶将?自己琢磨了?许久的功法在程勿身上推演,程勿手持一根树枝,听从女瑶的说法运气。他动作缓慢,气息稍一凝滞,便告诉女瑶。女瑶便盘腿坐下,拖着下巴沉思哪里出了?问题。
程勿不以为然:“这块不成功就练下面的嘛,说不定下面就顺了?。”
女瑶在他后背打一下,笑?骂:“习武有你这样偷懒的么?真是?越不懂,越敢胡说。”
女瑶是?个严厉的师父,她?于习武一脉有天?赋,自身又格外努力。她?一旦进入状态,便会浑然忘我。一开?始程勿还跟她?说话,她?会说笑?;到后来,程勿主动跟她?搭话,女瑶拿着一根树枝在比划,压根不理他。女瑶好不容易想清楚一个路子,目中亮起,立刻指挥程勿练习。
不知疲惫、不识疾苦、毫不厌烦。
程勿心中羞愧,他常被人夸习武天?赋好,但女瑶一旦专注,他才知道他离她?仍差得很远。她?深深地迷恋武学,乐此不疲地研究。她?能?成为让天?下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靠的当是?那一身可怖的武力。
况且女瑶不仅自己用心,还要求程勿一刻不停。她?要他一遍遍地练她?所教的部分,她?盘腿坐在地上,目光如鹰隼般紧盯他的一举一动。稍觉得不妥,她?就叫停,然后是?长时间的沉思。
这个期间,程勿又得一刻不停地练习别的部分。
程勿咬紧牙关配合女瑶,他觉自己已?是?能?忍之辈,但碰上女瑶仍甘拜下风。五日后,程勿两眼空洞、神色迷茫,觉得手脚皆酸痛得不是?自己的了?。没日没夜、每时每刻地练武,他的身体吃不消,精神也高度疲惫。
程少侠跪在地上发抖,他全?身被汗打湿。女瑶站在他身后等着他,她?一身雪白衣裳,扬袖抬臂若雪飞扬,嫣然曼妙,娇俏美丽。她?淡着脸的样子,让她?身上有不同于稚嫩相貌的沉稳大气感。
女瑶:“程勿,起来吧,继续。”
程勿喘着气:“练武一直这么辛苦么?”
女瑶:“对啊。不过你要满怀希望啊,无论我如何磋磨你。”
程勿茫然:“人生一直这么苦么?有苦尽甘来的时候么?”
女瑶:“没有啊。人生的苦难,就是?靠熬啊小勿。”
夕阳垂垂,山巅高出四面红霞,风吹来,笼着一跪一站的男女。少年疲惫地跪在前方,望着山崖下涛涛如海的云烟翻滚,看倦鸟在天?上游走,奔向晚巢;他的眼睛漆黑,肤色冷白。他单薄的肩身,因数月的习武,已?经?强健了?很多?。
长着少女脸、实际并不少女的女瑶手搭在程勿肩上,陪程勿一道看落日向地平线下划去,霞满天?,火红的光渡上二人身,盈盈灿灿。
女瑶望着远方,轻声:“人生路上,最难的不是?看得到的眼前的成功或失败,而是?煎熬,漫长的,看不到未来的煎熬。”
程勿向后,靠在女瑶腿上歇息。他伸张手臂抱住她?的腿,就好像把她?搂在怀中一样。他依靠着她?,觉得她?这般强大不可摧。他心中酸楚,又心中欢喜。他患得患失,好怕她?离开?自己——
“小腰,只要你陪着我,所有漫长的、看不到未来的煎熬,我都能?忍下去。”
“我只怕你不要我了?。”
落日山巅,二人相依。女瑶低头看到程少侠仰起的面孔、灼灼的眼神,她?忍不住地去抚摸他的脸,对他露出笑?容。人生这么漫长,煎熬这样苦顿,像是?一个预言般指引着未来。往后许多?年,都不能?忘记这样的话。但是?女瑶陪在身边,程勿便觉得没什么。
他的希望,就是?她?带来的啊。
他是?那么、那么、那么的……离不开?她?。比她?以为得还要多?。她?是?他深交的第一个人,无论是?在程家、还是?在山下,他已?经?不能?没有她?了?。
只盼小腰何时能?承诺他,答应永远不离开?他。若是?她?肯承诺,他便是?为她?死了?也甘心。
……
女瑶带程勿上山单独练武的这段时间,等在山下的秦霜河与手下、小玉楼师徒皆无甚大事,他们都不知道,他们的圣女大人白落樱,寻找女瑶的这一路上有多?艰辛,多?痛苦。
因白落樱身边总是?发生一些怪事。
白落樱进一间客栈想订一晚上客房。她?站在柜台前笑?盈盈地与掌柜说话,掌柜忽然噗通倒地,晕了?过去。小二大惊,惊疑不定地冲过来检查掌柜,再看白落樱。
白落樱吓得忙摆手:“不不不关我的事!我什么也没做。”
小二:“你这个女人……啊!”
小二也倒了?地。
白落樱:“……”
后方一片哗然。她?转头,眼睛微抽,神色僵硬地看着后方顿时跳起、离她?三?步远的客人们。白落樱上前一步,虚弱解释道:“我真的没有……”
一众客人齐声惊恐道:“别过来!别靠近我们!你这个女魔头,你要对我们使什么妖法?告、告诉你,我们不是?好惹的!”
白落樱:“……”
第一次有人在不知道她?是?谁的前提下,觉得她?是?妖女。白落樱垂眼,微微沮丧,同时生气。
她?才开?口要说话,就惊恐地看到与她?说话的众位客人噗通噗通、齐齐倒地。白落樱瞪大眼,后门?冲来一个厨娘,见到白落樱与倒了?一地、鸦雀无声的前堂,厨娘当即跪地捂脸惊呼:“我没看到你,我没看到你!魔头饶命,魔头不要杀我!”
白落樱再无他法,只看事情要越闹越大,客栈外巡逻的官吏要到这边了?。她?一跺脚,扔出一枚银锭说了?声“对不起”。她?翻窗,从窗口跳出,躲开?了?进客栈来的官吏。后方官吏的质问“怎么回事”被她?丢在后面,她?没命地逃跑;然很快,她?听到了?后方人马的追逐。
一条街的追赶——“抓住那个女魔头!她?杀了?近百人!”
白落樱东躲西藏,上墙爬树,跳进巷子里不停转。她?逃了?快半个时辰,才躲开?了?追兵。白落樱已?疲惫无比,手扶着膝盖大口喘气。她?抹把脸上的汗渍,仰头冲着高处,喊道:“张茂!你给我出来!我知道是?你针对我!”
她?气得扶腰:“你故意的对不对?你要折磨我是?不是??”
头顶无声音,树木簌簌在风中摇落,白色斑光中,白姑娘睁大眼睛,眼睛被日头刺得扎眼。她?遮一下眼,再看时,还是?在墙头、树上没寻到人际。
白落樱静了?许久,蹲了?下去。她?心头慌乱、惧怕、惊怒,她?自以为已?经?走了?那么长时间,夜神怎么会追上。但她?一路来的遭遇,都表明有人在暗处对付她?。她?被折磨得那般辛苦,没有客栈赶让她?住、没有饭馆肯让她?进门?,还经?常有大堆人马要死要活地追她?。
想白姑娘被呵护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被当成一个女魔头这么喊打喊杀?
被喊打喊杀的,从来都是?他们教主女瑶的专利啊?
白落樱蹲在地上,掉了?一会儿眼泪。
她?忽的跳起,怒吼道:“你出来!我就脱衣给你看——!”
下一刻,风不动,墙头突然站着一个冷眼的、拿手中指虎对着她?的着黑金色武袍的青年。青年无声无息立在树枝伸出的墙上,俯眼看她?,冷声一个字:“脱。”
白落樱:“……”
气得倒仰。
混账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除夕啊,祝大家新年快乐。老规矩,我发88个红包给大家贺岁,先到先得~
至于明天能不能更,有点困难……不能更的话我明天再请假吧,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