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51章（2 / 2）
他说着，嘲讽地嫌弃眼皮：“怎么？我们夫妻说的话，清固长老不信？”“一派胡言，难道你真以为?本尊会?相信？”清固长老拂袖道，“你们二人在传剑峰中地位虽高，但引魂蝶岂是你们二人可弄到的珍奇妖兽？说！是不是有人给你的？”
“哈！”守鹏大笑起来?，“清固长老，你翻来?覆去地说，不过就是想从我嘴里撬出一句‘幕后主?使是戒律长老’，那我问你，戒律长老有必要?针对君云霄么？她君云霄算个什么东西？”
清固长老身边的传剑峰弟子阴恻恻地接口道：“君云霄不算什么？那么，明?辞呢？”
守锋早有准备，闻言神色都不曾动一下：“你说明?辞师叔？不错，明?辞师叔意在下一任破云君之位，但明?辞师叔已是元婴修为?，生出剑骨便能晋升出窍期，君云霄不过是区区筑基……啊，便是金丹期，又如何?？难道她还能越级打败明?辞师叔不成？”
“若是明?辞师叔无法突破元婴期……她的寿元只剩不到一百年，难道君云霄百年之内便能凝聚剑气成剑芒，晋升入元婴期？清固长老，你如此看重君云霄，期许如此之大，可太长他人志气，灭你传剑峰的威风了吧？”
他口齿伶俐，越是往下说，相信的人越多。最?后，连传剑峰的弟子里，都有不少人跟着点头。
可清固长老却?依旧不信：“胡说八道！别以为?随意编造个故事便能唬住本尊！你小子编故事时，可知修习《云心诀》者不可动男女之情，否则修为?尽毁？”
“修为?尽毁？哈！”守鹏冷冷地讥诮一笑，握住了明?淇的手。“淇儿，他们说，咱们修为?尽毁。”
明?淇眼圈微红，望着他的眼中满是柔情，哽咽道：“当年我将身子交给你时便说过，修为?尽毁我也不怕。哪怕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我也心甘情愿。”
守锋没有说话，只是嘴角翘了翘，抬手为?她整好耳边散乱的发。
昆仑派中不乏结为?道侣的门人，只要?不是剑修，济灵、昆吾、妙法三座峰头的弟子，都是可以动情的。他们一看便知道，守锋与明?淇之间确实是情真意切，不是在作假演戏。
明?淇侧过脸，用自己的脸颊轻轻蹭着守锋宽大厚实的手掌，喃喃地说：“三百年了，咱们偷偷在一起三百年，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有朝一日能在天下人面前承认，你我两心如一，早已结为?道侣。我想过千万种?被人发现的惨状，没想到，真正到了这天，竟是如此的。”
守锋眼中闪过痛楚与怜惜之色，毫不避讳地将她拥入怀中，侧过头，以脸颊轻轻摩挲着她的发。好一会?儿之后，才抬起头。
“不管你们信与不信，总之事实就是如此。自从静堡死了之后，我与淇儿便再不想活下去，只求杀了君云霄之后随静堡而去，在地下弥补他一份父母之爱。十年之间，我们夫妻俩机缘巧合得到引魂蝶，这才有了报仇的机会?。今日功败垂成，是我们没本事。”
“嗯，对。”明?淇也轻声道，“此刻站出来?，不是为?别的，不过因为?我二人早已过腻了躲躲藏藏、提心吊胆、见不得光的日子。既然?一定要?死，那不如光明?正大地死，好叫静堡知道，他的父母是为?他报仇而死的。也好叫修界知道，我……我与守锋，早已不是师徒，而是夫妻！”
不管他们怎么说，清固长老就是不信：“一派胡言！本尊今日……”
“师兄。”清虚掌门终于出声，制止了他。“屈打成招不可取。”
清固长老与他乃是亲师兄弟，当年清虚能当上掌门，也是他一力支持的。在众弟子面前，清固不得不卖清虚个面子，生气地一拂衣袖，背过身去。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便就事论事吧！今日我传剑峰弟子已按罪伏诛，戒律峰身负执掌门派惩戒之责，必定会?铁面无私、秉公执法吧？”
同颐剑主?此时骑虎难下，只能咬牙道：“明?徵！”
明?徵便是戒律峰明?字辈大弟子，执掌戒律峰刑堂之人，他看在眼里，什么事不明?白呢？闻言应了一声“是”，一步上前，大声宣布：
“明?淇、守鹏、静蔚、静湘四人，设下毒计，意图谋害同门。按照门规，当以死罪论处！来?人，即刻……”
“不行，不能带回戒律峰！”静伽忽然?大声打断道，“戒律峰藏污纳垢，居心叵测，谁知会?不会?偷梁换柱，来?个金蝉脱壳？既然?已经?论了死罪，那便即刻行刑！”
“对！”其他传剑峰弟子眼见有机会?报复，纷纷叫道：“即刻行刑！当众行刑！”
“对！戒律峰执掌戒律不是么？就由?你们行刑！”
清固长老抬手制止了传剑峰弟子的喧哗声，阴冷得意地笑着，有如毒蛇般盯着同颐长老。“戒律长老，你怎么说？”
他不再叫师叔，特意搬出戒律长老这个称呼，只气得同颐长老喉头一阵发甜，一口血差点呕出来?。
同颐长老硬是忍下了，一字一字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明?徵，行、刑！”
明?徵执掌刑堂多年，当众行刑不在少数，但被行刑的是戒律峰弟子，还是第一次。戒律峰弟子当着全门派的人处死戒律峰弟子，不光是伤痛，更是无尽地羞辱。
不啻于当众自扇耳光，而且，是整个戒律峰当众自扇耳光！
可明?淇与守鹏已经?豁出去了，箭在弦上，骑虎难下，若是此时翻供，后果?更严重。
不得已，明?徵只能用力咬紧牙根，应道：“是！”
而后一挥手，四个明?字辈刑堂弟子走出来?，召出灵剑。
这时，忽然?一个柔弱的声音道：“等一等。”
众人瞬间转头，齐齐大吃一惊——竟是一直没有出声的君云霄！
她要?做什么？亲自杀了明?淇与守鹏？
“君……”唐静秋想说什么，被君云霄一个眼神止住了。
她收回碎绮剑，双手拢在袖中，挽着披帛，轻盈地走到明?淇身边，低头看了明?淇一眼。
明?淇也问道：“怎么？你要?亲自动手？”
“我为?孤魂，不宜亲自见血。”君云霄摇了摇头，忽然?俯身，一缕灵气探出，轻巧地将拥抱着的两人扶了起来?。
“既然?是为?报丧子之仇，认定自己问心无愧，便无需跪着。行的正坐得直，那么，也该昂首挺胸，为?所作所为?负责，坦然?赴死。”
明?淇与守鹏一呆，没想到她说的竟是这样一番话。
君云霄歪头笑了一下：“怎么？难道你们问心有愧？”
“不！”明?淇与守鹏手牵手。
“一路走好。”君云霄笑着欠了欠身，退了几步，抬手道：“请吧。”
刑堂弟子握紧手中灵剑，一件刺入四人的心口，将灵气灌注在灵剑之上，缓缓转动灵剑。随着他们的动作，明?淇与守鹏脸上骤现痛苦之色，身体慢慢地变得透明?。
不知是谁叹了一口气，呜咽道：“是神魂碎裂了……”
从双脚开始，再到腰部、双手。最?后，头部即将消失时，明?淇忽然?与守鹏同时转脸，闭上眼给了对方一个吻。
再一齐消失在彼此的亲吻中。
眨眼之间，活生生的人便已不存在世间，只有“啪”的几声，四柄灵剑掉在地上。
属于明?淇和守鹏的两柄，还相互依偎着，不曾分开。同时落在灵剑旁边的，还有一对玉佩。
形状普通得很，与弟子牌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上边刻的不是莲花缠剑，而是一行字。
“赠君表相思，谁……道土无心？”唐静秋跑了过来?，念着玉佩上的字，皱眉道：“君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是谁道、士、无心。”君云霄柔声纠正道，“意思是，谁说此人无情无心呢？赠送此物，聊表相思之意。换言之，就是两人虽表面上冷漠，实则相互赠送了定情之物，表达彼此的深情。这两句诗是从……”
明?微身躯猛地一震，双眼看向?她的身体，心中有个声音道接口道：
“是从一首名?叫《白头吟》的诗里截取的两句，这位诗人还写了同样题目的一首，其中两句，便是碎绮取名?的由?来?。”
每一个字，都像一柄凿子，狠狠地冲往事上凿着，叫那尘封痛不欲生地离开，汩汩地流出暗藏已久的血。
而那人还什么都不知道，只欠身行礼：“弟子多嘴了。”
清虚掌门微微一笑，摆手道：“不碍事。现在罪已罚，当行赏了。君云霄，你是本派九百年来?唯一一个斩杀了九阶妖兽的弟子，为?守字辈第一人，按照门规，当——”
便在此时，一名?弟子自他身后走出来?，接口道：“当竞逐守字辈大师姐之位。君师妹，赐教了！”
他说什么？这变故来?得太突兀了，其他人都还一头雾水。
唐静秋扭头一看，登时失声尖叫：“你……是你！”
竟是季静亦的师父，守嵘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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