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二十五（1 / 2）
自从父亲去世,姜英身体跨掉,时音自小就见过亲戚朋友各种各样的冷言冷语，她自认为比起同龄人自己也算是经历丰富，但施佳的话还是像颗炸弹一样炸开在她脑海里。
施佳的大哥她是见过一面的,是那种比较深沉一看就很可靠的人,一时间不能从施佳的话里反应过来，“施大哥,他……”
施佳翻了个白眼，“想啥呢？我大哥才看不上她。”
时音敏感察觉出这事儿也许是施佳心里一道疤,不想多提，意欲转开话题。
施佳却不理,又丢出个炸弹，“我原本有个龙凤胎哥哥，……”
却原来，H市山多矿多，别看施家现在是H市数一数二的人家,往前数个二三十年,施家也是再普通不过的庄家人。施父是读过书的,有眼光有魄力，改革开放后抓住机会靠矿业发了家，之后以矿业为基准，往外辐射不同的产业，积累的家产才越来越多。
施佳十来岁时，施家开始扩大生意版图,本来就忙的施父和施母这下子有时候两三天都回不了一趟家，施佳大哥读书也在外地，又不放心把施佳两个小的给保姆带，于是龙凤胎被送到了施父老家，由施佳奶奶带。
施佳的性子野，在施父身边，施父会教训，但施奶奶稀罕长得乖巧又是唯一的一个女丁的施佳，宠得不行。于是等回了小镇上，施佳就跟放出笼子的鸟儿一样，没几天就混成了街上一霸。
她和何莹珊是初一第二学期时认识的。
其实两人一进初中就是同班，但何莹珊那时候瘦瘦小小的，皮肤有点黑，性格也闷，坐在角落里，几乎没什么存在感，施佳一度不知道自己班里还有这么一号人。
那天体育课，施佳在厕所里撞见几个女生压着一个女生欺负，被欺负的，缩成了个鹌鹑样，也不反抗，只会嘤嘤哭泣。
施佳想起来，只觉得自己真是武侠小说看多了才会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古道热肠。
她当时几声吼就把那几个欺负人的吓走了，成功挽救了一个差点被校园暴力的少女。
于施佳而言，这件事就是几嗓子的事儿，她没放在心里，甚至不知道这个被她所救的女孩和她是一个班的。
还是后来何莹珊畏畏缩缩，十分紧张的站在她面前和她道谢时她才知道。
那时候的施佳和何莹珊就是两个极端，施佳性格热烈明艳，何莹珊胆小自闭。
施佳不管在男生圈子里还是女生圈子里都吃得开，走到哪儿都是朋友，而何莹珊是一个同班同学都不一定能叫出她名字的人。
但她对施佳又不同，像是为了报答施佳在洗手间的相救之恩，做什么都想着施佳。
施佳爱玩，经常不写作业，她就帮施佳写好一起交。
她去打水，总是要问施佳需不需要帮她带一壶。
……
施佳偶尔看见她去哪儿都是一个人的背影，觉得她挺可怜的，把她拉进圈子里，多交往些朋友她也许就不会这么孤僻了，也不会被人想欺负就欺负的念头就这么冒出来。
施佳确实这么做了，她把何莹珊定义为她的朋友，让她认识了她的朋友，家人……
何莹珊原生家庭特别糟糕，亲妈在她三岁时就跟人跑了，生父是个酒鬼不要她，她跟着舅舅长大，舅家本来就有三个孩子，舅舅和舅母都是庄稼人，吃饭的嘴多压力就大，是以所有孩子放学回家都是需要下田劳动的。她的皮肤黑就是因为这个被晒黑的。
施佳和何莹珊认识半年左右，她就把这些告诉了施佳。
施佳当时还觉得感动，这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了很好的朋友才会把这些伤心事也告诉她！
她就跟个傻白甜一样，为了让自己的好朋友过得不那么辛苦，她把自己零花钱分她大半，给她买衣服买书包买鞋。
后来的两年里，何莹珊的衣食住行，几乎都是施佳的花费。
这段时间里施佳的二哥和何莹珊交集不深，毕竟不在一个班级，施佳又惯是烦她二哥唠叨，一见到人就躲开的。
后来上高中，真说起来，以何莹珊的成绩和家庭根本没法儿和他们上一个高中，还是她在施佳面前闷闷不乐好几天，又假意躲着，抹了场眼泪结果恰好让施佳撞见，她心头一酸，让父母把她以特长生的方式弄进了同一所高中。
何莹珊确实有演戏的天赋，至少施佳那几年是被她玩得团团转。任谁也想不到一个十三四的小孩能有这么深的心机。
出事是在高二那年。
何莹珊上高中开始，施佳在她身上花的钱少了。不是施佳突然变聪明了，而是何莹珊没有变着花样的暗示了。
施佳也是后知后觉，等她真正察觉这个变化时，何莹珊和她二哥走得很近了。
施佳虽然常说这个哥哥像个小老头一样唠叨，烦人，但她心里是相当亲近这个哥哥的。
也许是龙凤胎的原因，施佳对于二哥的情绪更敏感，撞见他单独和何莹珊走在一起时施佳就知道她二哥喜欢何莹珊。
当时，她对于这个结果是很乐见其成的。好朋友和哥哥在一起，只能是亲上加亲的结果，何乐而不为。
二哥的状态完全变成了热恋中的小男生模样，欢喜和忧愁都和何莹珊有关。
可这样的状态维持了三个多月，施佳那天回家发现二哥脸上有伤。
她护短，脾气也炸，她妈常说她和她二哥是生错了性别，妹妹像哥哥，哥哥反倒像女孩子。
施佳问他怎么回事，二哥头一回对施佳闭口不言。
他不说，施佳也有的是办法查出来事情经过。
不过第二天她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何莹珊这几年有施佳两兄妹做冤大头和提款机，皮肤养好了，吃穿也都用的是比普通人好的东西，不知道的真以为她是什么千金小姐。
她身边围绕的追求者越来越多，其中不乏社会人士。
那几年的社会还不如现在发展得好，许多没学上的小青年辍学出去跟着人混社会，手底下有几个小混混就敢称老大。
施佳二哥在校外撞见何莹珊和一个打扮成熟，身后跟着一群混混的人在小巷子里拉扯，二哥冲上去把何莹珊挡在了自己身后，当然是双拳难敌四手，二哥被人揍出了一身伤。
施佳找到何莹珊问那群混混的事儿。她又开始哭，半天说不出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