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64章(2 / 2)
纪明扬微微颌首,没?有再说什么,只道?:“我们走。”“等等。”江老太太原本还想着在他们面前再好生炫耀一番的,谁想他们居然说走就?走了,这让她满肚子的炫耀跟谁说去?
纪明扬没?有理会?,直接往前走。
“大胆。”江老太太喝道?,“我可是你们世子爷的亲祖母!”简直无礼,镇北王府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纪明扬蓦地停下了脚步,江老太太以为自己的话管用了,傲气?地坐等他赔罪。
纪明扬转过身,直视着她,只问了一句:“江老太太,听闻你们这次进?京,还带了个外?孙女,你那外?孙女呢?”
江老太太的尾指几不可闻地颤了一下,目光闪躲地说道?:“我家的阿芽正?在里头生火做饭呢,哎,我们可比不上镇北王府家大业大的,也没?个烧火丫鬟,就?只能?委屈阿芽了。”
纪明扬瞳孔一缩,过了几息,他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出了堂屋。
等人一走,江老太太一下子就?慌了神,嚷嚷道?:“彩霞儿,彩霞儿!”
“太夫人,夫人她出门去了。”一个灰不溜丢的小?丫鬟小?心翼翼地禀道?。
“出门去了?!又出门去了!”江老太太简直都快被气?死了,“她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拿着银子往外?跑!”
京城奢靡,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他们在老家没?有见识过的,江氏一开始是借着找江芽的名义出的门,到?后?来,就?被迷花了眼,天天往外?跑,也搞不清她到?底是在找人,还是在玩乐。
他们带的银钱本来就?不多,江氏这么一花用,不过短短十天,就?花掉了三百多两。
要是在老家,这点银子还不放在眼里,可他们现在手里总共也就?一千多两,十天花掉这么多,实在让江老太太有些心疼。
要知道?,江家现在半点产业也没?有了,江庭月俸也就?三十五石,那可是要坐吃山空的。
“没?用的东西,”江老太太厌极地说道?,“一天天的好吃懒做……”
“娘!”正?在这个时候,江氏兴冲冲地从?外?面回来了,喜笑?颜开道?:“您看我买什么回来了?!”
“你死到?哪儿去了!”
江老太太拿起一个茶盅就?要扔,想想这套茶具是花了一两银子买来装装样子,还是没?有舍得,只恶狠狠地说道?,“让你去找那死丫头,你找着了没??”
江氏收敛住了脸上的兴奋,讪讪道?:“没?、没?找着。”
她把大街小?巷都跑遍了,还是没?找着,她又有什么办法。
“死丫头太会?跑了。京城又这般大。”江氏也是无奈。这要是在老家的话,不管江芽跑去哪里,他们都能?找着。
往死里打过几顿后?,她就?再也不敢跑了。
她还以为这死丫头学乖了,没?想到?刚来京城,居然又跑了!
“京城花费大,她身上没?银子,指不定死在哪儿呢……”
江老太太简直快被她给气?死了,她顺了顺气?,说道?,“逸哥儿刚刚被皇上接进?宫去了。”
江氏眼睛一亮,兴奋道?:“真、真的?!”
江老太太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说你蠢不蠢,现在是逸哥儿的关键时期,你把阿芽给弄丢了,要是真有个万一,你不是要害了我们逸哥儿吗?!”
“我、我不知道?。”江氏呢嗫着说道?,“娘,您说那事?真有把握?”
“当然。”江老太太满怀信心地说道?,“庭儿说能?成,就?肯定能?成。”
“刚刚镇北王府还派人来接逸哥儿了呢,想必是慌了。”
纪明扬只是过来见一下楚元逸和江家人的,到?了江老太太的嘴里,就?变成了他是来接人的。
江庭这个儿子是江老太太这一辈子的骄傲。
儿子打小?就?会?读书,一路扶摇直上,给她带来了荣华富贵,尤其是这后?半辈子简直没?有半点不舒心的。
唯一不顺心的就?是楚氏了。
江老太太想得极美:“等到?皇上让逸哥儿袭了爵,到?时候,我就?是镇北王府的老太君了,楚氏还不得乖乖跟我低头。”
这个儿媳妇说是儿媳妇,她连一天也没?有享受过儿媳妇的福,偶尔见上一面,就?算没?有让他们行大礼,也是一副傲慢的态度,哪有人是这样当儿媳妇的。
她想好了,等到?她当上镇北王府的老太君,非得让楚氏日日到?她跟前做规矩不可。
“你赶紧去把阿芽给找回来,要是坏了逸哥儿的事?,我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一听说会?坏了楚元逸的事?,江氏也是急的,连忙道?:“那可怎么办才好。”她是真找不到?人,京城里人生地不熟的,她要上哪儿去找?
江老太太狠狠心,说道?:“那就?给她办丧事?,销了她的户籍,权当作她已经死了。”
就?当作江家没?有江芽这个人!
没?有户籍和路引,她不管逃去哪儿也就?只能?是个乞丐流民,连贱籍都入不了,一个小?乞丐又做得了什么?
江家的江芽一死,从?此也就?死无对证!
她就?不信,江芽还真能?遇到?什么贵人,能?逆天改命。
一个女娃子,一辈子也就?这个命了。
江老太太的眼底掠过了一抹戾色。
江氏默默点头:“是,娘……”自己也算是亲手把这死丫头拉扯长大的,她居然说跑就?跑,实在是个没?良心的!
也好,“夭折”了,可以省去不少事?。也不用自己天天满京城的跑了。
只要能?为逸哥儿铺路,舍掉个死丫头又算得了什么呢。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等到?江庭一回来,江老太太与他商量了一下,三天后?就?去里长那里报了个夭折,销了户,又弄了一口薄棺回来。
江庭多少也算是个三品官,里长也没?多问。
这年头,夭折一个没?长成的孩子实在太正?常不过,邻居们问起,江氏就?抹了一把眼泪哭了一两句,说是突然得了风寒,人就?没?了。
江家一家本就?搬到?这里来住不久,邻居对她们也实在不熟的很,知道?小?孩子夭折,跟着唏嘘几句也就?罢了。
江家终于松一口气?,就?好像取下了长年以来套在脖子上的枷锁,终于可以正?正?经经的过日子。
江氏看着堂屋里停着薄棺,舒心的同时,不由地道?:“娘,咱们要不要去报丧?”本来定下明天一早就?运出城下葬的。
江老太太忍不住瞪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发什么疯。
结果江氏笑?着说道?:“娘,咱们不是没?银子了吗。”
他们的手上一共就?只剩下几百两银子,江老太太的燕窝都快吃不起了。
就?算逸哥儿要袭爵,也不知道?会?等到?什么时候。
“娘。”江氏咽了咽口水,“听说京城的奠仪给的还挺多的。咱们还得给庭哥备些银子去打点不是。”
江老太太想想也有道?理,就?应了。
于是,不止是江庭的那些个同僚,就?连拐了好几十个弯的盛府也收到?了江家的报丧,刘氏知道?时一脸的莫名其妙。
哪有小?孩子夭折也到?处报丧的。
更何况,他们盛府和江家也没?什么关系啊,江庭不过就?是个赘婿罢了。
刘氏忍不住对着盛兮颜抱怨了一通,盛兮颜也就?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的,只当作没?听到?。
从?正?院里出来的时候,昔归咋目结舌地说道?:“姑娘,江家做事?怎么这么奇奇怪怪的。”
先是也不提前支会?,就?突然上门道?贺。
再是无缘无故地,让人前来报丧。
这哪是个懂点规矩的人家做得出来的啊。
“怕是没?银子了。”盛兮颜说得一针见血。
静乐把给江家的东西都收了回来,江家要是单靠江庭的奉禄,在这京城里的日子可不会?好过。
“没?银子?”昔归瞪大了眼睛,没?银子就?借着丧事?来收奠仪,这怎么比他们要给一个夭折的孩子大办丧事?更离谱?!
“那您……要不要去啊?”昔归迟疑地问道?。
“不去。”盛兮颜答得理所当然,“母亲给份银钱打发了就?是。”
“姐姐!”
骄阳欢快地从?假山后?面跑了出来。
盛兮颜配合地“呀”了一声,似是被她给吓了一大跳。
骄阳掩着嘴,咯咯直笑?了。
看过杂耍回来后?,骄阳明显更加活泼,也更爱粘着人,但只限于粘着盛兮颜。
“姑娘,江家要是收完了奠仪,是不是还得换别的法子来拢银子啊。”
连这个主意都想得出来,江家还有什么事?是想不出来的呢?
“不过,江家那个小?姑娘也真是可怜。怎么突然说没?就?没?了呢……”
听到?江家两个字时,骄阳的脸色明显一僵,再听到?她说自己没?了,不由瞪大了眼睛。
她的情绪掩饰的极好,几乎没?有外?露,不过正?牵着她手的盛兮颜还是能?够感觉到?她的掌心突然变得冰凉。
盛兮颜的杏目微微眯起。
捡回骄阳后?,盛兮颜也就?问过一次她家在哪儿,想不想回去。骄阳一直避而?不答,盛兮颜就?再没?有问过了。
这孩子的心思太重,要得到?她的信任,就?不能?反复去追问她不愿提起的事?。
难道?说……
不会?吧!?真有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