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以牙还牙(1 / 2)
宁榕与梅霜睁大了眼珠子,干瞪着四分五裂的瓷瓶以及那一地残败,随后相继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注目于面不改色的贺千妍。
在她们眼里,这位年方十六的贺家千金虽不至如何如何的温柔似水,却也从来不是个会动手摔东西的女子。是以,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是叫她主仆二人措手不及。尤其是素来温婉柔顺的贺家少夫人,眼见一直待自己亲如姐妹的小姑子冷不防作出此等异常之举,她愣怔过后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对方真的动怒了。
而惹得她如此愤怒的,无疑就是……
“小姑……千妍啊……你,你别生气……”宁榕忐忑不安地朝前走着,试图接近她这不晓得在想些什么的小姑,“这件事不怪梅霜,怪我多嘴,说那花好看……梅霜也是为了哄我开心,这才……”
“大嫂,”岂料贺千妍转眼就扭头打断了她的话,然那面无涟漪的容颜,却是喜怒难辨,“你觉得,我会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吗?”
宁榕愣住了,扶着她往前走的梅霜也呆了呆。
“那你……”
“梅霜,”贺千妍没有继续与自家嫂嫂对视,而是倏地眸光一转,看向了同样惴惴不安的少女,“你可愿为了你家主子,受些委屈?”
话音落下,宁榕主仆皆是一怔。
“郡主的意思是……”倒是当丫鬟的梅霜先主子一步回过神来,蹙眉出言探问。
“孙家小姐这次看似业已罢休,可定会有下一次,再下一次。”凭借着自己对孙芙柔的了解以及如今那尚不能完全确信的“记忆”,贺千妍却笃定地道出了这样的推断,“你希不希望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让她从今往后再也没法轻易来找你家小姐的麻烦?”
话音落下,梅霜虽仍是一知半解,却毫不迟疑地颔首称是。
“那么,今日一事就是个机会,只不过,需要你受些委屈,和大嫂一起,陪我演一场戏。”
贺千妍言说至此,梅霜算是猜到了她的意图。
“梅霜不怕委屈。”年方及笄的少女不紧不慢地垂下眼帘,眉宇间却浮现出不容小觑的认真,“此事本就是梅霜有错在先,给郡主和小姐都添了麻烦。只是,梅霜实在不愿看到……看到小姐因此而无端受人欺负。”
这丫头年纪不大,却是个忠心、机灵的——如此甚好。
贺千妍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即就举步行至少女的跟前。
“那好,你过来。”她伸手将梅霜牵到了那一地残渣的附近,二人相继站定,“会有些疼,你忍着。”
语毕,她顾不上给当事人及旁观者分毫思考的时间,就猛地将梅霜推倒在地。
“啊——”
“梅霜!”
尖锐的痛感很快自掌心传遍周身,猛地摔倒在碎瓷片上的少女禁不住脱口惊呼。与此同时,来不及出手阻止的宁榕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猝然上演,终于一下子缓过劲儿来,大惊失色地上前搀扶。
“千妍!你这是做什么?!”她一边扶着业已满手是血的少女,一边拧紧了眉毛看向站在原地的贺家嫡女。
“对不起,大嫂。今日委屈一下梅霜,他日你和她就都不会再受更多的委屈。”看着疼得双眉紧锁却咬紧了唇没再叫喊的少女,贺千妍心里又何尝好受,但是,人只有在经历过一些事情后,才会明白什么样的痛是最有价值的。
“这……”宁榕虽然心疼自己的陪嫁丫鬟,却也知晓她这小姑不会做没有道理的事,是以,她只满面疼惜地注视着对方同样双眉微锁的容颜,盼着女子能够快点做些解释。
“大嫂,梅霜,待会儿大哥会来这里,而我,会当作今天根本就没见过你们。”贺千妍面不改色地关照着,一双镇静的美目来回打量了主仆二人,“所以,这一切,都是孙芙柔做的。”
幽幽的嗓音传至耳畔,令宁榕霎时一愣,连原本正被疼痛所扰的梅霜,也不由得面色一改。
“你是要我们诓骗夫君,把梅霜受伤的事嫁祸于表妹?”须臾,还是宁榕首先听懂了女子的言下之意,故而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
“不止是当着嫂子的面摔碎花瓶和推推搡搡的事,还有出言不逊、咒骂表嫂、掌掴梅霜……总之,所有无礼伤人之事,皆是她孙芙柔所为。”孰料听罢其不可思议的反问,贺千妍非但毫不动摇,反而还面色如常地作出了如上补充,直叫宁榕主仆花容失色。
“千妍……这……这孙家小姐好歹是夫君的表妹,何况,你……你怎么会……”怎么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嫂子,你当她是表妹,她可从来不当你是表嫂。”如若不然,她又岂会趁着你身体欠佳因而与夫君分房而眠的机会,厚颜无耻地入住贺府,只为费尽心思向你的夫婿暗送秋波,“更何况,她口出狂言、目无尊长是真,意欲动手打人的企图也不假。”
简洁明了的话语一出,被贺千妍倏尔注目的梅霜就遽然打了一个激灵。是啊!先前若非郡主及时赶到,那孙家小姐恶狠狠的一巴掌,可不就要招呼在自己脸上了吗?!而且……而且以她那刁蛮无理的性子,天知道她会不会趁机伤害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