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二十个鼎(1 / 2)
青年话音落下,屋里便响起一阵起哄的调笑声,他们七嘴八舌的吆喝着,视线皆定在裴名脸上。
“啧,这小娘们长得还挺美,就是脸上多了道疤,真是可惜了。”
“这有什么可惜的?用个黑布口袋一罩,蒙上脸,哪个女人不一样?”
“哈哈!咱陆哥就好这一口,连黑布都省了!”
……
宋鼎鼎算是听出来了,那为首的青年是个慕残者,所以看到裴名脸上被铁烙烙下的伤疤,才会突然兴奋。
虽说裴名脸上的疤是原主搞得,但如今身陷险境却是因为她的失策。还说什么英雄救美,这分明就是送羊入狼口。
她自责又内疚,却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如尽快想办法补救。
宋鼎鼎将无力垂下的手臂,搭在盘坐的双腿上,她憋了一口气,用尽浑身力气将指甲掐进大腿根。
钝痛令她浑浊的脑子,短暂的恢复了些清明。她视线落在案上摆放的杂物上。
囚犯们已是惯犯,一进屋便将桌上能伤人的物件收了起来,只剩下些无关紧要的酒壶,酒杯和盛水果的琉璃盏还留在桌上。
宋鼎鼎看着薄透的彩色琉璃盏,眸色一沉,带着身子重重的往桌上倒去。
囚犯们的注意力都在裴名身上,听到‘哐当’一声响,转过头去,便见宋鼎鼎摔在桌上,带倒了一桌子的东西。
琉璃盏碎了一地,许是碎渣子扎进了她的手臂里,地板上隐约沁出丝丝血迹。
宋鼎鼎疼得直倒气,压在身前的手臂还不忘暗中寻摸碎琉璃片,待她摸到一片尖利的琉璃碎片,趁人不注意,连忙攥入手中。
琉璃片棱边锋利,刚一握紧手里,便在她指间割开了几个血口子,十指连心,手指上的痛觉被放大了无数倍,眼泪哗啦一下掉了下来。
谁都没有注意她的小动作,只是见她摔得狼狈,都以为她是被吓得,顿时哄笑一片。
“别动她!”宋鼎鼎吸了吸鼻子,冷声低喝道:“那几个小倌是我踹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冲我来!”
青年瞥了她一眼:“顺子,大饼。这娘们想男人了,你们过去成全她。”
被叫到名字的两人,笑眯眯扯下脸上的黑面纱,相继朝着宋鼎鼎走了过去。
“花魁哥哥,她真的是好人,求求你不要这样!”吕察再也憋不住了,他冲到她身前,张开手臂试图阻拦他们。
“真是碍事。”青年不为所动,冷冷吩咐道:“打晕他!”
顺子抄起花瓶砸了上去,吕察毫无还手之力,就这么直直栽倒在了地上。
青年冷哼一声,收回目光,将视线重新落回到裴名脸上。
“好好看着她如何服侍我弟兄几个……”他笑容残忍,指腹用力滑过脸颊上那个模糊不堪的‘奴’字:“嗯?”
裴名眼眸低垂,令人分辨不出喜怒,青年见他不语,脸上笑容愈浓,抓住他头发的手指收紧,逼迫他抬起头来:“臭娘们,你性子还挺……”
说话声戛然而止,青年对上裴名的眼睛,嘴唇蠕动两下,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方才狂妄嚣张的气焰不再,嘴角的笑容缓缓凝住。
他面前出现一片满是血色的沼泽地,无数面容可怖的厉鬼伸出手紧攥住他的腿,身体永无止境快速沉陷,沾满鲜血的恶鬼们叫嚣着,嘶吼着,仿佛要将他撕烂扯碎,吞入腹中。
而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子,薄柿色衣裙化为血衣,雪银色长发散在空中肆意飞扬,半边侧影藏于血光,似神祗,似疯魔。
青年在这一刻才意识到,他对面的人不是柔弱无辜的芊芊女子,而是吃人不吐骨的魔鬼。
一声划破天寂的哀嚎惊醒了他,眼前可怖的幻境消失,他额间大汗淋漓,像是刚从无间地狱死里逃生,腿脚发软的松开了裴名。
青年仓惶向后退去,一扭头便看见顺子和大饼两人捂着满是鲜血的裆,面目扭曲的半伏在地面上。
他身上一阵恶寒,连衣裳都顾不得整理,连滚带爬带着手下从窗户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