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2 / 2)
师父告诉过她案子越是陷入迷局,就说明已经有无数个线头冒了出来,不过是缠杂在一起,只要理清线头就能找到源头。破案最怕的是一片空白,毫无线索,那才是真到了无从下手的地步。如今,李拂修就有这种无措感,师兄杨乘直当初也怕是如此吧!所以只能抓着那个唯一的线索高空走钢丝,哪怕坠入深渊也要死死抓住在所不惜。
李拂修复又重新细细翻看了案卷一遍,当晚中秋晚宴几乎整个朝堂的权臣都在场庆宴,晚宴从戌时开始,万盛台上千盏齐进,万语欢声,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戌时五刻左右,女君离开万盛台,直到亥时一刻过一会儿,对望阁守门的小太监发现女君死在阁内底楼楼梯后。
根据案卷记载,女君大约在离开万盛台半个时辰内遇害,且女君离开万盛台时并未与人言说原由,当时坐于女君身侧的君璧刘亦衡和长子玄御风也并未在台中,事发时只有同坐一桌的第三子玄瞰山记得女君离去时大致是戌时五刻左右,但因他从小性格懦弱,极度畏惧女君,当晚并未交际离桌,也未敢多言。
李拂修指了指案卷上记录的君璧刘亦衡和长子玄御风相关内容,“他们当晚去哪了?”
邵有光翻到后面案卷,点了点:“在这里。”
两人事发后情绪很不稳定,君璧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差点当场晕厥在了万盛台上,长子玄御风跪地痛哭不已,尽失颜面。
根据君璧刘亦衡述词,刘亦衡当晚饮了少量酒,因长期患有心腹痛,当日喝酒加吹风少时便开始腹泻,自戌时二刻开始便频繁前往万盛台的北侧恭厕,可以为刘亦衡互为旁证的正是同样长期患有心腹不适的礼部侍郎万奉青,当日万奉青和刘亦衡几乎在整个中秋晚宴中霸占了万盛台北侧的两个恭厕,所以基本上其他宾客在北厕恭厕等候颇久后便都被内侍自动转移到了万盛台西面的恭厕如厕。
“礼部侍郎万奉青大人和君璧交情如何?”李拂修食指点了点万奉青的名字,微微有些摩擦。
邵有光听出了李拂修的言外之意,摸了摸鼻子慎重思考道:“君璧在朝中向来并无结交大臣,若说亲近,那大致都是与女君亲近的大臣交往为多。至于万大人,我并未听闻两人平日有所往来。”
李拂修听出了邵有光言辞的谨慎之意,他不过是言万奉青和君璧在明表上是并无交往的,斟酌后继续问道:“两人互相知道对方患有心腹不适的病症吗?”
邵有光呲了呲牙齿,抿了抿嘴,“你莫不是怀疑君璧吧?无论是既得利益还是作案意图,君璧都站不住脚啊!”
邵有光翻到了礼部侍郎万奉青的述词,“你看这,万大人叙述得很详细。”
李拂修看了万奉青的述词,确实毫无问题,万奉青大致于戌时一刻心腹不适引发腹泻,他在北侧恭厕遇见同样不适的君璧刘亦衡,两人短暂交谈,之后两人又在恭厕相遇如厕五次,均有交谈。
“明变莫怪,女君被杀,她身边最亲近的人自然是第一嫌疑人,拂修例行步骤,未有其他想法。”
邵有光嘴角弯了弯,“自然,破云兄当日也例行步骤一一询问了一番。”原来杨乘直也是如此想的。
李拂修有些摸清了邵有光的脾气,此人脾性甚为干脆直率,有什么话也不会藏在心中,但也极为谨慎,对于不确切的事绝不多言。
“女君长子玄大公子的述词在这里。”邵有光又翻到了另一页,指了指。
玄御风当日去进了舅舅临王的酒,被世子玄苍璧拉住不肯放,待进了全部十一位表兄妹的酒之后,人已经昏昏沉沉,便去了万盛台边上的偏殿休息,一直到钟声响起,玄御风才赶到万盛台上。
但此间并无证人可证,从理论上讲玄御风有足够的作案时间,且有作案动机,事发两个时辰前,玄御风和女君被宫女撞见在万盛台发生剧烈争吵。
根据这份述词,玄御风的嫌疑很大。
案发后至今,玄御风都一直呆在女君府中未曾出行。
邵有光看着李拂修盯着玄御风的案卷许久,自然明白她在想什么:“魏大人此前也是十分怀疑玄大公子,女君素来一直很不待见他,若不是君璧一直照拂他,怕是更加不得女君的喜爱。”
“为什么女君不待见自己的长子?”李拂修倒也问得干脆。
可邵有光直接被李拂修问得噎住了,支吾道:“这我也知之甚少。”
李拂修点点头,又查看了所有与女君有直接接触的人员述词,尤其是临王一家子,临王离开万盛台几次,皆有官员相陪,并无作案嫌疑。
但是世子玄苍璧到是长时间离席了一次,大致在戌时三刻至戌时七刻左右,有小太监作证世子是独自一人往万盛台西边的小树林中去了,这么一说他其实也是有作案嫌疑的。
如此一一查看,待到要离开刑部时,竟已是天黑时分了。
“明变今晚是否有空,拂修想去拜访君璧,能否请明变为我做引?”李拂修行了个大大的礼。
邵有光见李拂修如此客气,想着世子玄苍璧对自己的交代,猜想李拂修必是为了破案,犹豫许久还是同意了。
李拂修心中激荡,这大玄的君璧可是个奇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