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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前面的同事发现他掉队,停下来叫他,因此惊动到司裘,连司裘也停了下来。
司裘回头,眉心拧起,端着一贯冰冷的表情,不轻不重地瞪了助理一眼,意思我不开心了,你最好赶紧给我跟上。
助理脸色一僵,没工夫管步离,赶紧快走两步跟上队伍。
500强企业就是厉害啊,上班都只打哑谜不说话的。步离还有空胡思乱想,突然一愣。
自己就在男人身边,司裘注意到这个男人,等于注意到他,不正方便他说话吗?
步离踮脚,拼命朝司裘挥手,“司先生,我是那个……我是池先生的模特,就是昨天在电视台,我做错事了,都怪我,不关池先生的事,您不要生池先生的气,我、我做了报告,您看一下……请您不要撤资,请您看看池先生,请您再给池先生一个机会吧!”
步离语无伦次,觉得自己像没抢到票被拦在演唱会门外的狂热粉丝,嘴里嚷着“宝贝啊再看妈妈一眼吧”,一边等着偶像的临幸,用不着别人笑话,自己先闹了个大红脸。
司裘充耳不闻,等到助理后,一个帅气转身,径直从大堂穿过,连眼神都没分一个给步离。
步离不死心,小跑跟上,看到一群人走出酒店,来到路边,依次上车入座。司裘上了最前面一辆车,助理跟在后面,手里还拿着他的报告。
“司总!!!您走好嘞!!!记得要联系池先生啊!!!”步离高兴极了,一边喊,一边激动地挥舞双臂,欢送贵宾离开。
豪车缓缓驶出,应该还在加速阶段,却突然慢了下来,和旁边一辆垃圾车并排,一个新一个破,一个干净一个脏,极其不搭调。
豪车不紧不慢地跟着垃圾车,丝毫不顾后面喇叭按得震天响。
几秒种后,车窗打开,里面伸出一只手。
“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当空划过,升到最高,反射了一下夕阳的余晖,跟着掉头向下,稳稳落进垃圾车满载而归的后车厢。
极其漂亮的弧线,可见抛物之人眼力之准、臂力之足。
豪车里的人扔完东西,很快关上车窗,似乎一秒都不想多呆。
司机油门一踩,留下一串尾气,眨眼间没了影。
什么东西?说不出的眼熟。像一本包了塑料封皮的书,侧边亮黄色的长条夹异常刺眼。
步离石化了。
舞动的双臂停在半空。喜气洋洋的微笑僵在嘴角。
虽然这位高高在上的500强企业总裁从踏出电梯到上车,连半个字都没跟他说,总让他觉得有一句过时的流行语不停在他头顶来回盘旋:你是什么垃圾~是什么垃圾~什么垃圾~垃圾~圾~
无所谓。小事情。不在乎。
步离踢着石子,一边往停车场走,一边安慰自己。
本来这些大人物的事也用不着他这样的人操心。
穷操心,瞎操心。
步离“唉”了一声,丢脸是丢脸,但他不后悔。
厚脸皮也好,自作多情也罢,他管不了别人,只能管自己。他不想以后回想起来总觉得自己欠了别人什么,梗在心里,老过不去。能给自己的良心一个交代,就行了。
步离骑车回家,脱去镜头前光鲜亮丽的表象,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他买了一本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每天像写故事一样,把有关上一世的事零零碎碎地写进去,然后翻过来,从第一页开始,把想做的事和未来的计划写下来,完成一项打一个勾,成就感满满。
其中最值得说道的一件事,就是在经过一天一夜的挣扎之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去做脱敏治疗,彻底治好他的顽固性鼻炎。
这是个漫长而又艰难的过程,还有点危险,反应严重的话会引起过敏性休克。不过为了家里的生意,他愿意去试一试,也相信现代医学水平不会那么轻易让他因为鼻炎而英年早逝的。
还有顾以唯。没有了谢馥希,顾以唯像往常一样对他爱答不理。
他和顾以唯是发小,小学毕业搬家后,缘分让他们在同一所初中遇见。然后他就像着了魔一样,跟着顾以唯考了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照理说感情应该很好,也只是应该。
步离知道,顾以唯就是为了往上爬,才故意接近他的。
顾以唯从小八面玲珑,是个人精。对谁都热情,除了他。
在谁都不知道谢馥希跳槽启明星是为了协助背后的老板收购启明星兼整合GT垄断南省影视业的时候,还在南戏读书的顾以唯已经通过积攒下来的人脉得知谢馥希和这位老板的私交,然后通过他结识谢馥希,再通过谢馥希结识谢馥希背后那位,又因为太相信谢馥希的眼光,怕他越过自己混出头,在教他怎么拒绝谢馥希的招揽改签启明星后,表面鼓励他专心拍戏,暗中拾掇同行和业内排挤他,旁敲侧击抢走每一个本该属于他的机会,红了之后,让公司雪藏他,消磨他的激情、蹉跎他的青春,又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施舍给他跑龙套的机会,一边贬低他,一边吊着他,折磨他、掌控他,让他一辈子翻不了身。
要不是后来苏砚明和顾以唯撕破脸,无意中透露真相,步离觉得自己可能到死都不知道顾以唯早就把他的债转到自己手里,还傻乎乎地以为顾以唯是个好人,心甘情愿为顾以唯有份投资的影视城跑龙套还债。
郁萱说得没错,顾以唯就是个人渣。
上辈子就当面确认过的事,还用得着再怀疑一次吗?
步离咬牙,翻出所有顾以唯的联系方式,一一拉黑。
就算不拉黑,他也不会再来找自己。从来都是,从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