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9(1 / 2)
池岭僵了一下,回头看了步离一眼,拿起左边的黑框眼镜戴上。
步离:……
气气!
准备工作多而繁琐,没有给两人留下单独相处的时间。
彩排很快开始,樊瞳成为当之无愧的主角。
步离跟着团队,为众人看包递水,尽心尽职做一个助理该做的事,然而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往舞台上飘。
耀眼的人就是这样,随时随地都能轻而易举地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更何况,他还在跳舞。
是的,池岭在跳舞,和樊瞳手挽着手、腰贴着腰,在跳探戈。
池岭身姿挺拔,动作标准,舞步流畅,舒展大方,气质、神韵、台风、技术没有一处不到位,一看就受过很好的训练,时间还不短。
比起池岭,樊瞳明显是个新手,哪怕池岭有意放慢节奏也不怎么能跟得上,不是踩到池岭的脚就是绊到自己,连最基本的完成度都没有,更别说优雅了。
一场表演性质的舞蹈,樊瞳本以为差不多水平就能应付过去,谁知道碰到堪比专业水准的池岭,表现几乎可以用惨败来形容。
身为国际级影后,樊瞳向来以高标准要求自己,频繁的低级错误很快让她无法忍受自己的笨拙,眼眶一红,脚一跺,扔下池岭,一个人跑到一边,蹲下来生起了闷气。
私下里,池岭脾气不是很好,步离很清楚。特别是打扰到工作,尤其令他生厌。步离以为池岭会冷处理,等樊瞳自己冷静下来再继续,但他没有。
由于距离隔得远,步离看不清池岭脸上的表情,只看到他愣了一下,很快转身去追樊瞳,蹲下来凑到樊瞳耳边说着什么,一边轻轻拍着樊瞳的背安抚,像极了那天端着披萨过来安慰自己的样子。
原来他也会对别人这样。
步离酸里酸气,别过脑袋,不想看了。
樊瞳发泄过后,状态好了很多。影后尽管骄傲,专业素养还是没得说的。
两人不断磨合,渐入佳境,三遍跳完,已堪称流畅。
导演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示意众人休息十分钟。
演播厅里气温有点高,池岭舒了一口气,一边往观众席走,一边解开长发,胡乱拂着发梢上的汗水。
他跳下舞台,脱掉外套抛到一边,露出形状优美的肩颈和锁骨,拎着胸口的衣服用力抖了两下,大概还觉得热,又撩起下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下连腹肌也一览无遗了。
场中一片尖叫。没有粉丝,都是工作人员,看来电视台内部沦陷的也不少。
池岭脸色丝毫未变,似乎引起骚动已是常态。他抬了抬眼镜,往人群中搜寻一圈,视线落到步离身上,直直盯住步离手里的水。
步离精神一振,赶紧跑到池岭身边,乖乖把水递过去。
池岭移开视线,略过步离,随手拿了旁边一瓶,转身返回舞台。
步离尴尬极了,飞快把水藏到身后,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彩排还在继续。
舞台上,两人互相配合,将演播厅内的气氛推向高潮。掌声一波盖过一波,衬得步离越发像个局外人。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人,步离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说不上来,总之让他很不舒服。
诡异的局面一直持续到彩排结束,池岭照例做东,邀请众人一起去吃饭。
步离傻呆呆地站在路边,看Ada忙碌地为众人安排座位,目送车子一辆接一辆远去,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最后只剩下Ada,因为人数的原因刚好落单,打算叫车跟上。
“Ada姐,我去哪里啊。”步离伸手戳了戳Ada的肩膀,小声询问。
Ada吓了一跳,回头看是步离,很快调整表情,露出标志性的假笑,“不知道哦,老板没有说,你自己安排吧。”
步离回家了。
麻木地上楼,麻木地洗澡,麻木地睡下,连最爱的宵夜也忘了要吃。
步离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着,原来池岭一点都不欢迎他回去。
这个人还是跟以前一样,什么都放在心里,什么都不说。所以即便不欢迎他,也不赶他走,就晾着他,让他尴尬,让他难过,让他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所有人都在无视他,没有人正眼看他。大家只是因为池岭对他关照,对他另眼相待,没有人因为他本人而对他存有善意。
就像粉丝,就像人气,就像网络上名为“步离”的符号,一切都是依附池岭而生,他没有自我,甚至都不是大家以为的那个“步离”。
除了谢馥希……不说也罢。
步离不喜欢这样,让他觉得不踏实,以至于恐慌。
不喜欢他可以直说,不想看到他可以直说,讨厌他也可以直说,哪怕没有任何理由,就是单纯讨厌他这个人,他都可以接受。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理他?为什么明明看到他,却当他是空气?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步离想不通。
又想起郁萱的话,没几天了,了不得还有两期,半个月,等结束了,你还是你。
两期?两小时都嫌多。
太难熬了,步离窒息。偏偏谢馥希又发来消息,让他明天准时到电视台报道,说是合同已经抽空给郁萱看过,没有任何问题,到时候会带去电视台给他签。
步离叹了一口气,关掉手机,两眼一闭,准备睡醒再说。
就算要一拍两散,也得赶过去说一声,步离这么想着,第二天还是如约来到电视台,不凑巧地在走廊里跟池岭撞了个正脸。
池岭远远地看见步离,放缓脚步,慢慢接近,正当经过的时候突然停下来,眯眼盯住步离,一脸不耐烦,“你怎么还在?”
他不该来吗?
步离动了动嘴,支吾半天,发声失败,一个字都没吐得出来。
他没叫他来,也没叫他不要来,或许他的确不该来。
步离的沉默越发引起池岭的不满。池岭挥退保镖和随行人员,单独留下步离,端着审讯的口吻质问,“司裘给了你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