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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薇慷慨激昂地挥着手臂,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这种关系,实际上是由被支配者掌控的!支配者的统治地位来自他本身吗?不。因为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自由人,支配者的权力是由被支配者让渡出来的。只要被支配者收回这个权力,支配关系就结束了。你懂吧?”
骆北延陷入深思。
骆薇不耐烦地解释:“就是说,只要公民不满,收回他们让渡出来的权力,政府统治就……唉,你怎么走了!”
骆北延懂了个大概。
——支配关系由被支配者决定,只要被支配者收回权力,那支配关系就结束了。
这就简单了。
给余窈一个项圈,先糊弄过去。等她自己玩腻了,自然不会来骚-扰他了。看她三个月换一次男朋友,估计也不是什么长情的人。
正好今天加班结束,可以回家住。
要是余窈再发疯,骆北延就准备当场停车给她买个项圈。
可是一路上风平浪静。
骆北延一直惴惴等待的事情没有发生。
余窈在后座看手机,一句话不说,连呼吸都很安静。
到家后,骆北延终于忍不住问:“你看什么呢?”
他伸长脖子往她手机上看了一眼。
“没什么……”余窈迅速熄灭屏幕,“明天约了人画画。”
“谁?”骆北延警觉。
余窈穿了拖鞋进去:“你不认识。”
骆北延脑海里闪过那个“A校学长”,连忙追上去问:“去哪里画?画什么?什么时候回?”
余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骆北延被她看得心里一跳:“……我问清楚,好安排人去接你。”
“不用接送,我早上自己去。”余窈关了房门。
第二天早上五点,余窈在闹钟中醒来,收拾好画板准备出门。骆北延听见动静,一边穿外套一边从房间里走出来,给她开了前门,说:“我送你吧,等会儿再开车带你回来。”
“这么早……”
“走吧。”骆北延已经飞快地穿上了鞋。
余窈心理这么脆弱,别又找一个陆冉似的垃圾,到时候反而要麻烦他处理后事。他是为了从源头解决麻烦,所以才严格把关。
他想好了,今天这个素描,他一定要不眨眼地盯着余窈画完。不管她约的什么男神、学霸、学长,都别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擦出火花。
“目的地?”骆北延发动越野车,开启导航。
“城东农贸市场。”余窈说。
她觉得骆北延不对劲。
黏人得很。
他别是跟言情女主角一样,被她往办公桌上一推,就当场恋爱了。
“农贸市场?”骆北延重复了一遍。
“对。”
骆北延品出点不对劲的味道。
他们五点四十到了农贸市场,这里除了早起的几个大爷大妈,就只有摆放菜品的摊贩。地上脏得下不去脚,骆北延第一次心疼鞋子,好不容易挤进里面,鼻息间又开始充斥各种鸡鸭鱼肉的腥膻味。
骆北延等着余窈穿过农贸市场,柳暗花明,找到一个取景的好地方。
但余窈在一个肉摊上停步了。
肉摊后有个满脸横肉,眼睛又小又圆的屠户。
大冬天的,他穿一件短袖,正在提刀砍排骨,发出整齐冷漠的碎骨声。
“陈师傅好。”余窈把包从肩上卸下,塞给屠夫100块现金,“我是前段时间跟你约过的美术生,我叫余窈。”
屠户收了钱,圆溜溜的眼睛一转,刀起刀落溅出血水。
“哦,画速写的对吧?”
余窈点点头。
骆北延终于明白“约了人画画”是什么意思了。
余窈不是约了个美术生一起画画,而是约了个屠夫当模特。
余窈在对面摊子的一堆鱼头里面架起画板。
骆北延勉强从鱼鳞中找到落脚之地。
余窈拿出笔,骆北延低下头小声问:“他一直在动,你能画吗?”
“那你去让他别动了。”
骆北延刚想开口去说,就听见屠夫一刀砍断了猪蹄,小圆眼里泛出凶光。
“我觉得动态画面表现力更强。”他告诉余窈。
“你又懂了?”余窈嗤笑。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
骆北延终于站不住了,他觉得这股腥气都要让他长出鱼鳞了。刚才还有个买菜的大妈问他草鱼多少钱一斤,把他气得不轻。
“我能出去等吗?”他跟余窈小声抱怨,“这里好臭。”
“胡说八道!”鱼贩子恼火地骂道,“我这都是新鲜鱼,臭什么臭!臭什么臭!”
他提着砍掉头的鱼挥来挥去。
骆北延赶紧躲开。
余窈只能先放下笔:“出去等吧……你站这里也影响人家生意。说到底你为什么要跟过来?”
骆北延语塞,故作镇定地走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余窈画完回来了。
她一共画了三张速写——剁排骨的屠夫,剃鱼的鱼贩,还有在鱼鳞里金鸡独立的骆北延。
骆北延把她送回家,再去集团上班。
整整一天都有人问他刚才是不是去钓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