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15（1 / 2）

“你可真是了解你的主人！”怨灵瞬间褪去了中也的外壳，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主人？太宰挑了挑眉，他分明故意点明是中也，难道在它耳中依旧是无惨？

“你看到了我的脸吗！”它黑色的指甲刮着指着自己烂掉的脸颊，“这就是我死前的样子！这就是你的主人——鬼舞辻无惨的杰作！”

它似乎狠狠喘息了几声，才抑制住浑身颤抖，又暴怒地吼着：“我凭着怨气苟活在这里，被迫困在这里，就是为了今天！就是要向无惨报仇雪恨！他因为得了绝症，极端厌恶活人正常人，又胆小怕事不敢对府内人出手，就从别处买来我们…竭尽全力的虐待着！”

“我的脸，就是被他用他那把小刀活生生的划出千百道深深的血痕。而我全身被他不知道鞭打过多少次。我就是被他这样虐待而死，连下地狱的机会都没有！”

太宰冷静地听着他诉说，不置一词。

“呵，呵呵呵…”它忽然看着太宰狂笑起来，“你怎么会不知道呢？道草健一，每次从他屋中抬出一个死人，你不就像一个死人一样面无表情吗！你作为帮凶的次数还少吗？为虎作伥，毫无良心！”

太宰闭起了眼。

道草健一，十岁时入产屋敷家，无惨曾经多次查过他的背景，皆称是孤儿。于是无惨后来终于放心。

实际上…

道草健一父母兄长和唯一的妹妹都曾被迫进过产屋敷家，而后再没有出来。

父母一去不回，兄长一去不复返……为什么妹妹也没有出来？道草为了这个答案自愿入府，想要一探究竟。

然后……

他刚进产屋敷家第一天，便看见自己妹妹惨不忍睹的尸体被抬了出来。

他一路跟踪，想要至少触碰一下妹妹的衣裳，替她遮掩好，将她厚葬…却看见她被带到悬崖边，狠狠地抛了出去。

悬崖底隐隐约约传来沉闷的声响，将十岁孩子的心彻底击碎。

他才八岁的妹妹…那么可爱天真浪漫的妹妹…每天回家都喜欢软软地叫着“欧尼酱”并且扑过来抱住他玩闹的妹妹…

复仇的种子一旦种下便疯了似的滋长蔓延，将脆弱的心灵裹得严严实实，再透不进一丝光，再看不见一丝涟漪。

他要复仇！

他假装吹捧无惨，想得到他的信任，然后杀了他！

他失败了。

人间惨剧有时候惨到让人不敢置信，却是真真实实存在于世。那些总藏在阴影中的事物，得不到曝光便肆无忌惮，永远不满足地将更多无辜者拉入深渊。

它们怕的，是阳光。

怨灵还在激愤地嚎叫，太宰睁开眼睛看着它，缓缓走近几步。

他的手指触及那张溃烂的脸，略带些蓝色的白色光球瞬间绚烂夺目，在幽深黑暗的悬崖底充当光源。

怨灵的声音戛然而止。

光芒散去，黑暗的阴影笼罩狭小的空间…怨灵抬起头，太宰看到那是一张清秀尚显稚嫩的脸。

“你是……”他有些迷惑。

“我是太宰，太宰治。”太宰微微笑着，沙色的风衣无风自动，飘飘摇摇没有依靠。

怨气凝结的怨灵，失去了怨气便无法“存活”了。

“你……安息吧。”太宰目送着他的身影渐渐淡去，最后了无痕迹。人间失格，失格的究竟是人间，还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