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1 / 2)
沈初荷自己都不相信,这种环境下的手术能救人,如果这人真的活过来,那只能说是奇迹,也说明这人是真的命不该绝。
又擦了擦汗,沈初荷看向那人苍白面庞,意外发现对方眼睛竟紧紧盯着她,这令她十分诧异,连忙凑过去:“怎么?你还没昏倒?”
“你很盼着我昏过去?”吴青礼瞪着面前女孩:“我疼成这样,怎么昏啊?”
沈初荷:……
“都没昏过去,看来这种疼痛对于你来说,是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沈初荷微微一笑,轻声道:“或许,您真的是老天保佑,命不该绝。”
“这叫什么老天保佑?多说是逃过一劫罢了。”吴青礼苦笑一声,缓缓叹了口气,喃喃道:“所以……我这是活过来了?”
“还不敢这么说。”沈初荷摇摇头:“虽然现在手术是成功了,但术后感染……就是风邪入体,这一关才是最重要的,不好过啊。”
“风邪入体?”吴青礼喃喃念叨着,然后闭上眼睛,沉声道:“你去过战场吗?”
“没有。”
沈初荷有些奇怪,心想这人脑回路也是个不一般的,这时候提战场干什么?战场和他有一丝一毫关系吗?
“我去过。”吴青礼深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我见过一个副将,中了埋伏,最后救回来的时候,肠子流出几尺长,被军医塞回去了,把肚皮缝上,就这样,人还活了下来。虽然不能再上战场,但总算捡回一条命,可以回乡侍奉高堂。”
他说到这里,猛地睁开眼睛,咬牙道:“我比他差哪儿?他能活,我肯定也能活。”
原来是说这个。哪怕此时情形严峻,沈初荷也不由被此人的乐观主义精神逗得嫣然一笑,她摇摇头:“你这个和人家不同,他那个手术,没有太大难度,你这个,是将破裂的脏器缝合,本身术后愈合的难度,就比对方高……“
“别给我泄气成吗?”吴青礼瞪了沈初荷一眼:“这些难道我不知情?还用得着你说?我只是……咦?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我的脏器破裂,然后你给缝上了?你……你是什么人?怎会有如此手段?”
“也没什么,我外公是这山脚下村庄的大夫,这辈子治病救的人多了去,我都是跟着他学的。”
沈初荷一句话敷衍过去,见吴青礼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她心想这人刚做完手术,应该很虚弱,怎么倒越来越精神了?莫非真的是蛇妖?不对,蛇妖不可能认识叶世子。
“喂!”
吴青礼瞪着沈初荷:“我都什么样了?不知什么时候就断气了,你也对我这么爱答不理的,医者父母心啊。”
沈初荷:……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还没度过危险期啊?”
比口齿,沈姑娘怕过谁,她伸手指指脚下草地:“看见没?这都是从你肚子里放出来的血。你现在就该好好休息,闭目养神,怎么还有心思追根究底?”
吴青礼此时是躺在一块大石头上,石头不够长,下半身几乎拖在草地上。
听见沈初荷的话,他勉强转动脖子,冲草地看了一眼,顿时就吓了一大跳:“这……这是我……我流出来的血?“
“总不能是我流出来的吧?”
沈初荷一挑眉,就见对方猛地闭上眼睛:“不行不行,我瞧着眼晕,老天,怎么会流这么多?我……我这会儿真的还活着吗?坏了坏了,我……我觉着要晕过去,太多了,实在太多了。”
“这时候才想起来昏倒,你早干什么去了?早点儿昏过去,还少受罪……哎!哎!真昏了?你醒醒,不是吧?这……说昏就昏?”
沈初荷对此人技能也是叹为观止。四下看看,只有满目秋色,兔子都不见一只。
她刚刚布置环境,把人半拖半抱出山洞,就费了好大力气。这会儿没吃午饭,又在精神高度紧张下独自一人完成手术,只觉着身子都发软。
可是好人总要做到底,手术都做了,没有把人扔在这里被狼叼走的道理。
所以沈初荷歇了一刻钟,喘匀了气,就又进入山洞,简单收拾后,又捡些树枝扎成一个简易的木筏子,拔了许多干草,铺在木筏上厚厚一层。
又将先前从家里拿的薄毯子铺上去,这才拖着木筏来到长石边,将人小心抱起放上,然后拖着木筏子一步一挪,约莫小半个时辰,才总算将人拖到山洞,妥当安置下来。
“可累死我了。”
坐在地上,沈初荷大口大口喘着气,目光移到对面的人身上,她苦笑一声,无奈摇头道:“尽我所能,也只能做到这一步,是死是活?就看天意了。不过看你的精神状态,也不是没有一点生机。最值得庆幸的是,如今深秋,没有蛇虫出没,病菌没有夏天那般活跃。你这情形,应该不是失足掉下悬崖,恐怕也不愿被人知道你的死活,所以你就在这山洞里,只要不断气,我给你送点米汤稀粥。虽然备皮导尿等等都没条件做,饮食还是要注意些……”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对面的人哼哼着要水喝,沈初荷忍不住一笑,心想这才符合影视剧中病人清醒的设定嘛。
“暂时还不能喝水,你这条件,两三天内不能起来排尿,少喝点水,就少一点污染的机会。我给你放一壶水在这里,如果实在渴得受不了,就抿一小口。”
这人没经过麻醉,也不怕呛咳,倒不用进行严格的术后禁食水。只是为了减少排尿和污染,少喝水还是必要的。
吴青礼深深看着沈初荷:这女孩能将他肚子剖开,缝合脏器,他早知道对方不简单。可是此时细思一下,她不仅仅是为自己做了华佗才能做的手术,很可能……还看光了自己的身子。
难怪先前在外面,就觉着从肚子到大腿都凉飕飕的,还有,自己刚才在山洞外,所以这来来回回,都是她抱得自己……
吴青礼越想,眼睛就瞪得越大。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男女大防,在她眼里仿佛就不是个事。当着自己的面,说排尿这种词,眼睛都不眨一下,他还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姑娘救命之恩,吴某没齿难忘。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是吴某家中早有妻室,实在无法对姑娘负责……”
“你等等等等……”沈初荷眼睛也瞪大了:“什么意思这是?负责?负什么责?谁要你负责了?喂喂喂!你给我想到哪里去了?要不要脸?”
饶是吴青礼洒脱不羁,听见这话,也不由老脸一红,接着又不服气叫道:“你这女子好不晓事,知道我什么身份吗?我……”
后面的话尽数咽下,吴青礼看着眼前小姑娘手里的柳叶飞刀:“那个……有话好好会说,那东西危险,我看着眼晕。”
“哼!”沈初荷收起飞刀:“很好,看来你现在对自己的处境,心里是很有点数了。所以,不要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姑娘我看在你不知什么时候就断气的份上,可以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过。”
“是我看轻了姑娘。”吴青礼也是个坦率的人,只是仍觉有些委屈:“我只是想着大恩无以为报,而我的身份,也不算辱没姑娘,真……”
“你看我可是寻常女子?”
柳叶飞刀就在眼前晃来晃去,吴青礼连忙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就见沈初荷微微一笑,收起飞刀:“这就对了,我不是寻常女子,所以你不要自以为是。行了,好好歇着吧,往后几天,才是关键。对了,你这个信着急吗?着急的话,我这就下山找人送去县城给叶世子;不着急,那就等你挣扎过来,或者挣扎不过来,我把你埋了后,再由我亲自交给他。”
吴青礼:……“你就不能想我点好?”
“少废话,到底要怎样弄?你给个话。”
吴青礼好笑道:“这还用问?我若不死,自然会由我自己处理此事。我若死了,姑娘将我埋了后,再去送信也不迟。我给你的钱不多,但如果真需要你送信,你可以借机给叶东风多要点。他那个人大方,不在乎钱,百八十两银子是不放在眼中的。”
“你和叶世子到底什么关系?”
沈初荷都好奇了:有这么坑人的吗?叶东风看起来也不是个挥金如土的性子,百八十两银子,那可不是百八十块人民币,送封信而已,怎么还怂恿自己狮子大开口呢。
“没什么关系,如果硬要说,算是神交已久?”吴青礼挑了挑眉,嘴角弯出的笑容很令人玩味。
“你和他没关系,不过神交而已,就敢信他,把这样重要的东西交给他?”
沈初荷更好奇了,只见吴青礼哈哈一笑:“说过神交已久,对他的为人性情,我还是了解几分的。”
“你俩……”
沈初荷把剩下的话吞回肚子里,心想这俩好奇怪,该不会具备什么搞基的基础吧?没听春雨她们说过世子爷有这爱好啊,但也的确没见他身边有什么亲密女人,不好说啊不好说。
“你究竟是谁?”
吴青礼见沈初荷面色变幻陷入沉思,心中也十分好奇:“看你模样,似是对叶世子毫不惊奇,甚至……对他还有些熟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呵呵!被你看出来了。”沈初荷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于是大大方方道:“我是叶世子身边的医女,家在乡下,这次本是世子给我放假,让我回家住几天,没想到就赶上你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