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六十六章(1 / 2)
听刘医女说让她们三个出门,沈初荷也十分惊讶,连忙问刘医女道:“不知是谁家,您知道吗?”
刘医女微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梁医官派人过来说的,总之,你们几个去就是了,尽管放宽心,人家留下话,说是旧友重逢。”
“哗”一下,大厅里便起了一阵议论声,金枝恼火嘟囔道:“旧友重逢?呸!她们还有富贵朋友?哼!我看这户人家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说不定就是那方家。”
周水儿看她一眼,悠悠道:“别混说,方家去年出了位举人,如今方老爷在知府面前,都是能说上话的,你哪来的脸,就敢瞧不起方家?”
“你还来呕我?请她们去的是方举人吗?明明就是他们家那位姑奶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过是借着娘家名头,在这府城立足罢了,有什么?”
她们在这里的争论无人在意,刘医女正嘱咐沈初荷等人道:“你们这便出门,除了药箱,其它一概不用带着。还有,那边可能要留饭,你们也听从他们安排就好,不用急着赶回来。”
“后院那边还有很多活……”
花香刚说了一句,就听刘医女道:“那些活计不用你们管,总之,太阳下山之前,不许回来。”
三人:……
“别啊,万一人家下午把我们送出门,难道我们还要在街上逛半天?再说您看这天,快下雨了,对了,我们是不是得带把伞啊。”
“别啰嗦了,快走快走,年纪轻轻的,怎么比我还婆婆妈妈。”
刘医女不由分说,推着三人出门,一辆马车早已静候在那里。
沈初荷仔细看了看:很好,车夫和马车都不认识。为什么她总是遇上这种事?
“三人上了马车,沈初荷看着花香林雪进了车厢,忽然扭头问那车夫道:“吴少爷这两日怎么样?还会天天练拳吗?”
“呃……”车夫一愣,摇摇头道:“我不认识什么吴少爷。”
“咦?你不是吴府的车夫?那你主人是谁?”
沈初荷仿佛是认错人一般,满脸惊讶,却见那车夫憨笑道:“姑娘快进车厢坐着吧,您到了自然就知道。”
“不是吴少爷,也是和吴少爷有关的人,我认识的人里,就他最爱故弄玄虚了。”
车夫还是憨憨笑着,一个字也不说,沈初荷无奈,只得掀了帘子进马车,咕哝道:“没诈出来,真是,到底是谁呢?”
“一个车夫,竟也如此精明?”花香和林雪都好奇了:“你认识的富贵人家中,有这样人吗?”
沈初荷努力思索,喃喃道:“车夫大哥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好像还对我有些戒备,应该是有人提前叮嘱过。奇怪,这样的人,那肯定是对我有几分了解,会是谁呢?我数来数去,似乎也只有吴青礼有这个恶趣味。”
“这马车真不错,你看这座位的布料,十分考究,我瞅着应该是上好的绸缎。”
林雪伸手摸着座位上的锦缎布料,又抱起一个软枕:“还有这枕头,软软的好舒服,应该是鸭绒或者鹅绒的吧?”
“的确很讲究。”沈初荷打量了下四周,也慢慢点头:“所以,到底会是谁呢?吴府我去过没有十回也有八回,用得着故作神秘?再怎么着,一刻钟后到了地头,我还能不知道?”
“行了,你就别多想,咱们安心等着,反正总会有答案。”
花香安慰她,但沈初荷这会儿却钻进牛角尖,坐不到一会儿,又扭过头,掀开马车帘子向外看,片刻后惊叫道:“不对,这不是去吴府的路。”
“姑娘坐好,我不是吴府的车夫。”
车夫笑着扬鞭在空中打了个响,此时路上行人不多,马车跑得十分欢快。
“该不会是拐子吧?”沈初荷猛地回头,面色都有些紧张:“你们说,会不会是周水儿没招了,索性狗急跳墙,串通拐子,把我们一起拐走,一了百了?”
“怎么会?”林雪都吃吃笑起来了:“不说别的,就这辆马车,是周水儿能置办出来的?”
“人家不是还有个姑姑吗?知府的爱妾,品味高端也不是什么怪事。”
沈初荷如一只忙碌的仓鼠般,说完又掀开马车帘子往外望,接着回头急切道:“你们看,这是出城的路,不行,我要好好问问。”
“出城?”这下连花香和林雪都紧张了,沈初荷大声叫着“停车,停车。”那车夫却充耳不闻,马车一路飞跑着就到了城门前。
“乖乖不得了。再走出去,四野荒无人烟,咱们可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沈初荷一边说着,拿起药箱走出车厢,对那车夫大吼道:“给我停下来,不然我药箱砸下去,看你吃不吃得住这一暴击。”
“姑娘们不要误会啊。”那车夫哭笑不得:“这马车虽是出城,却是去东屏湖的,我们公子今日想要带着女眷泛舟游湖,请几位姑娘前往看护。”
“嗯?是这样吗?”
东屏湖沈初荷知道,当下听见这话,便犹疑了,抻长脖子一看,果然,远处东屏湖已然在望。
“你们公子到底是谁?”
花香也钻出车厢,却听车夫笑道:“马上就到了,姑娘们稍安勿躁,到了自然知道。”
“这神神鬼鬼的作风,到底是谁?若是严修文,就让他给我等着。”
沈初荷心下稍安,坐回车厢,时不时掀开马车帘子观网,见这车果然是往东屏湖去,方大大松了口气。
“这样的马车,这样排场,又说什么故友重逢,初荷,你说……会不会是世子爷啊?”
林雪忽然福至心灵般地叫了一声。沈初荷一愣,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挺拔俊逸的身影,面色永远是淡然从容的,有时看见她,就会从嘴角慢慢拢起一丝笑,帅气的就像山崖间一株嫩松,清新翠绿,朝气蓬勃。
“确实是很久没有见到了。”
沈初荷心里浮现出在梅树间舞剑的那个人时,就感觉有两道炙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目光一瞟,她端坐着咳了一声,镇定道:“不会是世子爷,他还在青山县呢。”
“也许来府城了啊,你这些日子又没回去。”
林雪越想就越觉得自己猜测靠谱,却见沈初荷断然道:“不可能,别忘了,我可还是他的挂名医女,他要来府城,肯定会叫我过去请脉。”
“这不就是叫你来了。”林雪指指马车:“不然还会有谁?竟然煞费苦心的来这么一出。”
“反正不会是世子爷,他那个人,哪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花样?”
沈初荷继续摇头否认,却听花香悠悠道:“不一定,我还记得,当日他来咱们医女馆,是为什么来着?对了,螃蟹夹伤是吧?可见世子爷有时候也是很风趣的。”
“什么风趣?明明就是恶趣味。”沈初荷也回忆起当日情景,忍不住“扑哧”一笑,旋即正色道:“那次是世子爷不知怎么动了玩心,说不定就是小桥流水撺掇的,他本人不这样。”
“哎!”花香愣了下:“对了,初荷你说起那两个小厮,我忽然想起,就那天,我从软红楼出来,严少爷送我很长一段路那次,我不是买的糖炒栗子吗?当时听见两个人在我身后说话,声音有点熟,我回头时,他们就拐过摊子去了,那时我就觉着有点像他俩……等等,你这是什么眼神?”
“编,接着编。”沈初荷一脸“我已看穿一切”的骄傲:“还声音有点熟,怎么这么巧呢?先前半句也没说过,偏偏林雪今天说了世子爷,你就想起来了?”
“怎么就冤枉我?”花香哭笑不得:“我是那样人么?你要说是小雪编的,这还说得通……”
“等等,怎么就赖到我身上了?你不是编瞎话的人,难道我是?”
林雪也不干了,抓着花香就要理论,就在这时,便觉马车慢慢停下,接着车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三位姑娘,地头到了。”
“哇!就要揭晓答案了。”林雪一手捂住胸口:“我这怎么还有点紧张了呢?”
“你有什么好紧张?人家明摆着是冲初荷来的,咱俩顶多算是个挂件。”
花香对自己的定位倒很清楚。三个女孩手挽手从马车里陆续出来,稳稳下了车。
一抬眼,便见不远处湖边的柳树下,系着一条很大很大的乌篷船。
“很好,这样大的船,首先可以确定不是拐子了。”
沈初荷拍着胸口高兴说了一句,旁边车夫牵着马正要找地方安置马车,听见这话不由一个踉跄:合着这位姑娘就没停止过怀疑。
“到底会是谁呢?”
林雪和花香也觉着兴奋,一拉沈初荷袖子,三人便往乌篷船走去,眼见到了岸边,就见另一艘小船从对面驶过来,船上船娘大声叫道:“这是谁的船?占了我家位子,还不赶紧走开。”
话音未落,从船舱里走出一位身材颀长的公子,负手立在船头,因他出来时是低着头,所以三人都未看清模样。
但沈初荷一下子就停了脚步。
“初荷,怎么了?”
林雪和花香看向沈初荷。只见她满面惊容,仿佛看见什么了不得的奇观,于是忙问了一句。
“我的老天,竟然真的是他,这……我不是在做梦吧?什么时候他也喜欢玩这种躲猫猫游戏了?幼不幼稚?”
“谁啊到底?你还没看见他的脸,就知道是谁了?这还真是故友重逢?”林雪花香都觉诧异,好友嘴上数落着“幼不幼稚”,可嘴角分明笑意盈盈,让人越发好奇对方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