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古怪院落（1 / 2）

一道火符划破黑暗。

亮白火焰直接穿透屋顶而去,很快就听到瓦片上响起一阵叽里呱啦的尖叫，接着嗤的一声,似乎什么东西凭空化作了一道烟雾。有一些白蒙蒙的雾气透过缝隙飘了进来。

君玄琅挺身而起，迅速点燃桌上油灯，再回首，只见方才躺着的地方积聚了一小滩血红色液体，散发出些许咸腥湿气。

陆蔺辰收回火麟剑,检查一番疑似鲜血的东西,说道：“不是人血。”

“‘雨’停了。”君玄琅推开窗户，让房间里飘散着的微薄雾气出去,道,“看来它跑了。”方才根本就没有下雨，淅淅沥沥的声音恐怕就是这种不明液体被洒在了屋顶上。

陆蔺辰盯了一眼上方,表情遗憾道：“真是可惜。”

君玄琅道：“是啊。没办法，继续睡吧。”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结束。放松警惕的姿态自然是做给对方看的。

于是,重新熄灭了油灯。果然不出所料,两人再次合衣躺下后不久，留了一丝缝隙的窗户就被吱呀吱呀推开了。紧接着,黑影闪过，一个沉甸甸的东西被丢进来，发出咕咚咕咚的沉闷声响。君玄琅立刻悄无声息地坐起来，刚迈出一步，脚尖就踢到一个坚硬物体。

陆蔺辰在后面扶了一下他的手臂：“师尊,小心。我来吧。”

说着，他掌心浮起一道燃烧的明黄色火符，弯下腰捡起君玄琅脚下那颗圆溜溜的东西。

借着火光，君玄琅看清楚了被人丢进来的不明物体。是一颗怒目圆睁的人头。乍看口吐鲜血、死不瞑目，煞是可怖，令人一看便心惊肉跳。

然而仔细一瞧，便发现不过是一颗木制人头。倒像是从一只表演杂耍的木偶身上拆卸下来的，除了嘴角被涂抹鲜红颜料，眼睛上还画了浓墨重彩，两侧脸颊也敷了极其夸张的腮红。

君玄琅伸手敲了敲，发出咚咚的属于木头的沉闷声响。他有几分无语，道：“这是想做什么？吓唬我们么？”

不管是从屋顶上漏下来的疑似鲜血液体，还是这颗夸张滑稽的人头，都毫无攻击性，手段幼稚的就像一个孩童的恶作剧。

陆蔺辰随手将木偶人头扔出窗外，合上窗子，回身道：“说不定就是如此。不知师尊有没有听人说起过，这里从来没出现过外乡人。”

的确如此，镇上居民对于外乡人的态度很是奇怪，似乎在忌惮什么，又像在害怕什么。君玄琅默了片刻，道：“算了。明天再说。”

两人继续若无其事地躺下，然而对方好像没有打算停止戏弄的心思。一夜之间，半寐半醒之中，窗外响起了一阵隐隐约约的孩童声音，时而像是手拉手做游戏奔跑笑闹，时而又像是围拢成圈唱着怪异无比的歌谣。

这道声音时远时近，却始终不敢靠近房间一步。于是君玄琅便不去管它，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君玄琅一醒来，鼻端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烧焦味。他起身推开门一看，晨曦微露，院落中的几株花藤舒展腰肢，无数朵颜色鲜亮的小粉花小紫花点缀其中，让人眼前一亮，心中豁然开朗，胸中沉闷之气一扫而空。

藤架之下，一个佝偻身影背对而坐。手臂一上一下，咔嚓咔嚓的石头与草药撵磨的节奏，缓慢而费力。君玄琅走过去道：“老人家起这么早？有什么东西烧焦了么？”

老妪缓缓转过身，发黄眼珠上下提溜他一圈，道：“厨房有饭。”

君玄琅道：“哦，多谢。”

这时，另一个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个崩溃的声音叫嚷起来：“什么鬼？！谁干的好事？！我的衣服！！！”

君玄琅闻言转头，只见冥言焉满身血红地走了出来，一直挽在他手臂上的白绫湿哒哒地垂下来。他抓了抓头发，愤恨又无奈：“我只不过睡了一晚上，谁往我身上泼了东西？！什么鬼？！好腥！”

君玄琅道：“你睡得这么沉，不知道？”

冥言焉脸上出现了瞬间的空白，道：“是啊，我竟然不知道？”

君玄琅想到昨晚雨滴声之后从瓦缝里漏出来的一片白气，和冥言焉一说，发现他遇到的情况也差不多，不过他没有去理会罢了。

冥言焉继续淬道：“最好不要让我抓到，否则定然饶不了它。什么鬼东西……”说完，大约想起自己就是一个鬼，脸色古怪片刻，道，“算了，暂且不和它计较。我要先去洗一个澡，尊上要一起去么？”

君玄琅正想说不用了，身后响起一道轻轻的脚步声，伴随着细微的清脆铃音。回头，只见陆蔺辰不知何时出来，也不知道抱着双臂，倚靠在门边多久了。他放下动作，脚步不急不缓地走到君玄琅身边，背上的火麟剑婉转出一道澄澈剑芒。